天上忽而坠下雨丝,将本就蒙蒙的天,衬着更加昏黑。
几乎要与那同样的海,连成一体了。
她将风里越搀回了屋内,等他从那冰冷的铁长凳上倚墙坐稳,才有心去听窗外的嗦嗦啰啰。
在海上,雨声格外大。
无论是落在铁壳,还是跌入海面。
姬妤转身望向窗外,船里明明那样暖,可看着那雨,却只觉得打心里阵凉。
风里越的呼吸声逐渐如入酣一般平稳,她才放下心来,走到窗边。
那圆窗上结了些许微薄的白露,挡人视野。
她卷起袖口,擦出一片长方,却又后悔似的贴过脸去,轻轻哈气,将那白露复原。
才满意地抬起手指,可一落笔,却不知该写些什么。
她试着顺其自然,却画出了一坨卡通便便,又试探性地加上了一对卜灵卜灵的大眼睛,和一对天使的翅膀,只是完工后,却让她自己都看笑了。
“是这样吗?”
身后伸来熟悉的手,为那坨天屎,加上了欠缺的光环。
“本来是打算这样的。”
她是笑着说的。
又画蛇添足地画出一根竹签,将它串了起来。
“是阿拉蕾里的。”
风里越认出了它。
“您记性真好。”
“因为是和姬妤一起看的。”
难怪,知生逐羽这样厌恶乃至痛恨姬妤。
风里越的寿命无穷,记忆却是有限。如果他的大部分脑容量,都被姬妤占据了,那他总要删去与其他人的,甚至…最坏的可能,是删去他那早就想遗忘,却总也忘不掉的,一万个春秋前的,初心和惨痛。
于知生逐羽眼中,她就是那殃民的妲己褒姒,祸水的师师圆圆。
他顶着雨,依旧矗在原处,目光却还锁在姬妤身上。
姬妤虽然不会读心,却也能看懂他的暗骂。
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,你有你与风里越的梦想,我也有我与先生的约定。
不过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围在了同一人身边,甚至,目的还是相反的,以至于称得上是真正的竞争对手。
她转头向他看去,他果真也在看着自己。
他们都在利用您,唯独我不是。
她又向窗外看去,知生逐羽仍在那淋雨。
她便牵起他的手腕,趁着他未曾注意到甲板,赶忙将他拉走了。
直等到雨停了,船靠岸了,知生逐羽不知去向了。
东瀛,终于到了。
他们在长崎上岸,龙生会早已恭候多时。
从长崎到大阪,再转去名古屋的这一路上,从负责人到司机,再到起装饰作用的保镖,没人敢说一句话。
风里越二人,也根本没去理会或在意他们,只是自顾自地,谈论着一路的风光。
直到他们来到了飞驒山内的一处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宅前,这趟旅程,才算正式结束。
“有需要的话,请您随时联系我。”
这位负责人的汉语极好,或许他就是华裔呢。
“你们负责好周围的警戒就行。”姬妤随便指派了些工作。
“是。”
他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。
院内,就只剩惊鹿声。
和院外那松叶随风的飘落。
“好,该放下树枝的事情,专心休息了。”
……
且说到能力部,这几日,真将苏茶柒累坏了。
他先要去和其他上级、同级领导会面结识。
还要回轩辕家收拾残局。
晚上到时候,也得熬夜整理模因总会的遗物。
“你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,你已经是能力者中官职最高的人了,不能再以学生或孩子气行事,而是要摆出该有的架子才行。”有困难的时候他总爱向夏后国安请教,有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,总比自己摸索强。
风里越走得突然,几乎没有带走什么东西,模因会的文件都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