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平平疼得又大呼小叫的拧着脖子看着清宁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都不说话了怎么还打?”
清宁笑道:“看你不顺眼,想再打一巴掌试试我这感觉,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打过儿子了,今天打一回过过瘾。嗯,当娘的闲着也是闲着,打打儿子解解闷儿,什么理由都不用找!哎哟,我这心里……怎么就这么舒服呢?看来以后还得常打才是!”
薛平平感觉跟她已经不能正常对话,干脆连鸵鸟都不装了,直接装死!趴在那里一动不动,无论之后清宁说什么干什么都不再理会。气得清宁又抽了他几巴掌,见他仍然不理不睬,也自觉无趣,便让几个丫头婆子看好他,便转身离去。
此后薛平平便被看管得严严实实的,根本连他那小院院门都出不得。只要他往那门口一走,李静姝、张琳便来拉住,连翘、苏叶便来帮忙,两个嬷嬷便来劝说,唠唠叨叨的讲上一大堆如唐僧念诵紧箍咒的话来,让薛平平再不甘心,也只得回房。
日子就像是轻轻流淌的河水,就在薛平平被禁足在这小院里,根本不闻外间事的漠然无趣中缓缓流逝着。
这些天里,郭荣带着他那一群小伙伴,在朝廷重臣府邸中舞狮、赠送新型烟花,不但获得了大量打赏,还因此被一些豪富之家邀请,去他们那里献艺。虽然像郭荣他们这些官宦子弟虽然也带着人到场,但献艺之人却全换成了那些艺人,他们只要往那一站便算是给足了人家面子。不但上元佳节那两天获得了大量财物,之后竟然一直漫延到二月初还有人来邀请他们;不但有汴京城内的,更有汴京城外百十里的权贵官员富豪。
但郭荣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带着舞狮队、演艺队向后世那样去各地商演挣钱,眼看财物也挣下不少,便决定收手。先将许诺给那些工匠、艺人的财物给足额发放了,又给他们再发了同等财物的奖励,使得这些人喜笑颜开,大呼郭家仁义。之后郭荣又将余下的财物亲自清点后,将账目禀报给父母。
本来郭威、清宁夫妻心想着,最多把各方的亏空填上便算是不错了,可一看郭荣报上来的数目,两人也不禁惊呆了。过了许久,清宁方才回过神来,悄声问道:“荣哥儿,这么大的数目……还有别人知道吗?”
郭荣答道:“我先前就觉得这些财物有些过多,没敢让别人盘查总账,只是让他们在咱们家几个库房内分门别类,做了区分,然后我自己一件件一样样的亲自查点、记账,最后汇总。我也觉得这些财物……也太多了,盘查了三次,次次都能对得上,方才封了库房,才来跟爷娘禀报。”
郭威知道长子虽然有些性子有些急躁,总的来说还是极稳重的,再说少年人哪有不急躁的?何况郭荣在他们这一代人中,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,平日里无论说话行事,都极有分寸,尤其是与外人相处,更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,而接触过郭荣的人,多是交口称赞。看着郭荣面对这些财物,仍然如平日一样,神色不变,并未因此而有任何异常,心里益感欣慰,便开口说道:“荣哥儿,这些财物是你们辛辛苦苦挣来的,你的那些小伙伴可跟着出了不少力,你不准备给他们些辛苦的酬劳?”
郭荣笑道:“我也曾跟他们说过,但他们都说是兄弟间帮忙,为的是兄弟情义而不是钱财,这些财物决不能要,否则就变了味!”
郭威又看着问道:“那你现在来跟爷娘说这些,又是怎么想的呢?”
郭荣轻轻说道:“我知道阿爷这些年来在朝堂之上,步履维艰;阿娘操持家务,与京中贵眷来往,也多被人嘲讽;虽然别的因由也有,但主要还不就是咱们家没钱,就是与人交往,那些豪门权贵之家动辄千金万金的宴席、礼物,咱们家就是送人什么礼物,估计人家也瞧不上。所以儿子觉得这些财物还是交由爷娘处置,先给阿爷将枢密院那些亏空给填上,余下的便再酌情处置。咱们家就是留下一些,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,那样的话……至少咱们家以后与人交往就不会那么寒酸了。”
郭威与妻子对视一眼,两人都欣慰地笑了。清宁道:“荣哥儿,你有心了,娘知道你这些天来的辛苦,现在诸事已毕,你可以先放松一下,且去歇着。至于这些财物……我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再说。”
郭荣又给父母道了晚安,便施礼退下。郭威在他要转身出门时,又喊住他说道:“荣哥儿,你跟你些小伙伴们说一声,抽个时间在咱们家摆一桌酒,请他们聚一聚,我去谢一下他们。”
郭荣点点头应下,见父母再没什么吩咐,方才退下。
郭威看着儿子背影,不觉感慨万端,点点头叹息一声:“荣哥儿……真的是出息了。这些财物我看了都大为震惊,他倒视之寻常!了不得啊!”
清宁一笑:“你这当父亲的,儿子出息了不好么?”
郭威笑道:“当然好了,真有一种老怀甚慰之感!”看着妻子又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不知你哥哥听说了,可否会后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