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石重贵身兼多职,他不但是同平章事、皇城使,还兼着开封府尹,他平时不一定要去开封府去办差,开封府还有一大堆副、属职官呢,如府里的判官等官员,好几个是石重贵的心腹,石重贵觉得在大朝会上受了契丹人的气,他又不是个能隐忍低调的性子,当然要在心腹面前发几句牢骚。不过石重贵还留在宫里议事,并未出来;他这牢骚话也传得太快了些,显然是有心人在发力。
那会是谁呢?此人必是能参加大朝会的朝官,也与石重贵要有些交情能得他信任,才会听到他的牢骚话,可这种人却又为什么要传石重贵的闲话?倒有点不可思议了。
郭威微一思索,便心里有数,当下不接这话头,转了话题,简单向三人介绍了一下今天大朝会的情况,随后又向赵宏殷说道:“赵指挥,你这几天没什么要紧之事,最好在家里待着,禁军中可能要有一番调整。”
赵宏殷一怔,凝视着郭威,见郭威朝他点头,立即明白,心中大喜,急忙应下。
郭威看他明白自己言下之意,也笑着点点头,朝金周二人说道:“郭某职在枢密院,虽然是挂个虚职,再怎么说也有点薄面;太常寺里,郭某可就一点都说不上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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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际虽然武将势大,可文官多清高孤傲,表面上虚与逶迤,实际上多敬而远之。太常寺卿本属朝廷中的九卿之一,当然是文官。同殿为臣,与他们这些武臣表面上客客气气,实际是也是敬而远之。郭威虽有心帮他们一把,但也实属有心无力。
金周二人急忙摇头,金正纯答道:“院判过谦了!我二人虽然也盼着高升,可我们这些人在仕途上,也就算是到头了,能安安稳稳的就不求别的了。”周世乾笑道:“可是俗话说的,乞丐也有三个穷朋友呢!虽然升不了官,可这人生在世,不能光是自家人走动的,也须得有人情往来。院判待人,实诚仗义,下官一直都是极钦佩的,以前是没有机会结识,现在也想借着拜年巴结巴结院判相公,不知院判给不给这个薄面?”
他这话当然是说笑了,郭威笑着摆摆手:“你二位才是过谦了呢!郭某虽有些虚名,却也在这位置上蹉跎了好几年,却当不得相公这话!”说着指着二人笑道,“其余不说,单你二位这回春妙手,结识了就不亏,不定哪天就救了命呢!”
金正纯笑道:“院判说笑了,我二人也当不得的。虽然世人皆离不了医、药二字,可除了我们这些人外,谁也不希望总跟医药打交道啊!”
张同芝笑道:“这话说得就是太过谦了,如今我们家平哥儿不就是二位救过来的吗?等他大好了,肯定要过去给二位磕头的。”
大家又都笑了起来,张同芝看向郭威问道:“文仲,你方才说朝廷里将有大变,可说的是哪方面的?”
郭威看看他,当然知道这位奶兄的意思,只是当着外人不好跟他交底,便点点头道:“是有些变化。朝会后面,陛下匆匆便赐下恩赏,大约近几天便要正式下旨,其中郑王改封齐王,杜重威、杨光远和我那位三哥正式加同平章事,我三哥还由邺都留守改北京留守;计相和凝和成绩加同平章事、中书侍郞衔,正式拜相;原判六军诸卫事、侍卫步军都指挥景延广晋检校太尉、侍卫亲军都指挥;枢密副使张从恩改任宣徽院宣徽使,这些事已经算是定了,看来陛下是想着要将枢密院调整一番了。”
此时郭威口中提到的北京非后世之北京,乃是当今皇帝发迹之地河东太原。京字原意是建在高处的高大房屋,后引申为王朝建都之处,意为京师之地高高在上,凌驾于天下所有城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