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中一片寂静,像宁玉这种滔天之罪的犯人,几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,就算是出了,也大多都是立时就斩了的,也没有像宁玉一般等了这么久还不斩的。
“你有悔吗?”
景元帝突然问道。
宁玉顿住了。
“陛下问哪一个?”
这下轮到景元帝愣住了。
宁玉轻笑,“后悔什么呢?是后悔养了私兵?还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替您去黄金城叛乱?”
“替我?”
景元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。
“难不成是孤要你灭了他的城?”
“陛下不是这个意思?”
宁玉的一句话将景元帝问住了。
他知道自己已经离死期不远了,也便再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。
他凑到了景元帝的面前,压低了声线,声音却依旧沉重。
“您忌惮孟营!您也知道柳师宣对她的感情,只杀她?不成!”
他说着笑着,又继续喝酒吃肉。
景元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,他讨厌这种被别人看透的感觉,更加讨厌被别人揭了伤疤之后还要奚落的说他的伤疤真丑!
所以,他讨厌宁玉这个人!
他招了招手,汪丛又端进来了一个托盘。
托盘被布蒙着,隐约能看出形状。
宁玉停下了,怔怔的看着那托盘,向来精明聪慧的宁侯爷此刻却像是痴傻了一般。
“这是什么?”
景元帝的神态早已恢复到了从前的那般气定神闲。他示意汪丛将托盘呈到宁玉的面前,让他自己打开。
宁玉顿了顿,仓忙中掉了筷子,酒盏倒了也来不及扶便跪坐起来。颤抖的手缓缓伸向那布,停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掀了开。
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漫了整个牢房,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放在那托盘上。
头发混着血水已经粘在了那颗头颅的脸上,哪怕看不到五官,从发饰上看也知道,那是个女人的头。
宁玉的手更加颤了,他胡乱拨掉粘在女人脸上的头发,这才看清,是宁贵妃。
“当啷”一声,是铁锁链被铮起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