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失去母亲开始,他心中的恨,就已经开始畸形,开始变态。
倘若不是上天赐给他一个如同母亲一般贤惠的二嫂,他恐怕早已变成一个人间的恶魔。
不过二嫂风洛花却无法封印他骨子里的邪与恶。
这世上也没有一面镜子能折射出他是一个狰狞的恶魔,所以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人。
他能把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样呢,他欠她的已经太多了。
看着这个瘦弱的背影像一根枯草,他想起她如花似玉的样子,那时候她脉脉含情,那时候她长发飘飘,那时候她敢爱敢恨。
如今她头上的小帽如同一个紧箍,遮掩着空空荡荡,那些曾乌黑的万千青丝早已落地为尘。
可一起爱过的短暂的昨天仿佛就在眼前。
终于,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踉踉跄跄地走到那个苦修之人身后,又唤了一声:“绾月,请你不要再恨那时的我,好吗?是我对你不住。”
这迟来的道歉令她的身形轻轻颤了一下,她说:“如果你想对菩萨忏悔什么,就跪下来吧。”
三爷抬起头呆呆地仰望堂上那尊三尺高的鎏金神明,他忽然感觉菩萨正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看着他,那表情如同注视着一个待她度化的魔。
三爷受不了这种凝视,他紧闭双眼然后掀起长衫的下摆,跪在她身边的另一个蒲团上。
他不是一个信佛的人,但却幻想能在佛堂上寻觅到某种救赎。
所以他双手合十给菩萨叩了三个头,希望神明能宽恕他所持有的那些罪行。
当他抬起头来转过身形去看那身边人时,他看见一个已经皈依禅宗的女子流下了一串串尘世间的眼泪。
那些泪滴落在蒲团上,疏忽不见。她说:“你不该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