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伊娜躲在角落里,她没有说话,也没有抽泣,像个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。然而当身旁男生转身离开时,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。
从坍塌的亚格拉希尔邮局后方小径离开,穿梭在复杂山道内一路向下,诺恩斯背负着昏迷的命运圣女,和城民一起逃离教条区。
可是下方应许区的状况同样不乐观,火焰肆虐着铁森林和希礼凯夫古部落,堵住了通向陪都弗尔克范格的唯一山道——应许之道。幸存者们无处可去,只能钻入坐落于教条区和应许区交界处的巨大宫殿荣军殿中,暂时躲避炮火。
荣军殿是安葬蓓露丹迪教会历任最高主教的巨型陵墓,但前任主教密斯特被拒绝葬入。火焰尚未波及至此,但随着铁森林的硝烟不断向外蔓延,很快整座圣都将没有幸免于难之地。
这场人祸对于亚格拉希尔的打击,已经远远超过了十五年前芬布尔之冬。
“诗嘉古尔小姐...我没能守护好她...”
罗伊娜把头埋在男生背部,努力抑制住眼泪,不想再那些需要勇气和鼓励的城民面前,展示自己脆弱一面。
诺恩斯努力寻找话语来安慰,尽管他并不擅长措词:“不用自责,为使命而牺牲是瓦尔基里的信条。诗嘉古尔坚守了信条,对她而言这是无上光荣。”可说完之后,他自觉解释是何其苍白。
少女经历了身边太多人的离开和陨落,有人为了守护她而牺牲,有人为了守护故乡和家人而牺牲。她想要的新世界,是为打破枷锁,净化所谓信条和命运这些虚伪的东西。可这趟旅途,却反过来让更多无辜者为此付出了生命。
“对不起...我不该把你砸昏后带出邮局,我...”
“诺恩斯...会死吗?”
“诶?”
“会为了守护我的生命,为了净化诗蔻蒂的使命而主动牺牲吗?”
诺恩斯陷入了沉默,他向前迈开一小步,随后转身抓住少女肩膀。他凝视着那对深邃的黑色瞳孔,仿佛可以从眼神中读出少女想要的答案。
“我会!为了守护你,为了让诗蔻蒂拥有黎明,我会牺牲自己!”
“不行...”罗伊娜不住地摇头,可又想起了母亲希芙的话语。有些人和事情,我们终将与其离别,但逝去的东西并非死去,他们会化作千焱,成为生者的勇气和力量。
“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...”
“挺直身板,勇敢面对恐惧。引导希望的星火,在大地燎原!这才是诗蔻蒂的命运圣女,我和希芙最爱的女儿。”
托尔来到两人身旁,手中则多出了一把银剑。荣军殿里藏有大量公社为主教锻造棺木和墓室的铁器,格利特尼尔天才月鸣用尽最后一丝精力,把雷神之锤融成秘银,重新锻造为银剑。
这是一把崭新的雷瓦汀之剑,也是诗蔻蒂最后的雷瓦汀之剑。
“这是一位无能、无情的父亲,为女儿和她的守护者,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托尔把银剑托付给诺恩斯后,疲惫地倚靠在墙壁上。白斑已经从胸前扩散到了肩部和胳膊,不断蚕食和掠夺着中年男人为数不多的生命。
“父亲!”罗伊娜赶紧把他撑在身前,曾经在格拉兹海姆星际飞船发射塔前第一次遇见的魁梧男性,如今蜷缩着身体,犹如未长大的孩子。
“别伤心,孩子。生命终将离去,即便蓓露丹迪神都无能为力。”托尔依旧表现出乐观的个性,嘴角微笑面对自己的女儿。
“可我还没好好跟你在一起聊过天、一起生活、一起旅行、一起回到诺欧通...”
“我们一起向命运抗争过,难道这还不够充实吗?”
“可是...”
“生命的意义不单纯在于活着本身,而是聚起每一份羁绊和希望。”托尔戴着圣器梦神手套,轻轻抚摸女孩额头和灰色发丝。
梦神手套可以恢复被抹去记忆者的记忆,但也会因此彻底摧毁这件遗迹圣器。当手套消失后,布满老茧的手心虽然有些干涩,却传递着柔和暖意。
罗伊娜逝去的记忆重新被唤醒,在诺欧通修道院银杏树下,她内心盼望的亲情一直在那儿,从未远离过自己。
“聚起每一份羁绊和希望...”
少女顺着父亲的目光,发现那些追随她进入荣军院的诗蔻蒂人,正用期盼和坚毅的视线看着她。大家没有畏惧眼前炮火,而是渴望着有人带领他们,找到黑暗后的黎明。
“无论是我和希芙,还是这里每一个人,都在用生命传递星火。直到命运圣女把希望聚起来,让星火在大地燎原,那么黎明曙光终将在诗蔻蒂地平线上升起!”
伴随托尔的呼唤,荣军院里再度燃起了斗志。圣心宗教徒和自然的子民没有行蓓露丹迪教会传统祭礼,他们手掌合拳置于心前,向追随的圣女致意。
咚咚咚!
与此同时,局促的撞击声从荣军院外传来,随即枪声四起,子弹在坚硬钢板大门上留下了大量坑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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