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之云远,维风及雨。
我心伤悲,无所诉诸。
…… ……
反复的吟唱声,时而高亢激扬、时而低沉悲壮;中间六名巨人的舞蹈,也时而威武雄壮、时而沉郁悲戚。在跳动的篝火照映下,依稀可以看到巨人们眼中,闪烁着泪光。
仪式结束了,沙漠中一片安静,巨人们无力地坐在地上,一个个心事重重,沉默无言。
当一轮圆月渐渐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,西方天空最后一丝红色隐去,无边的黄沙不再染着血红,而是镀上了一层银光。
巨人们或抬头呆呆望着明月升起的地方,目光不及的远方,是他们的故土——注定无法再回去的故土;或呆呆平视着夕阳西沉的地方,那是他们的目的地——可能永远无法到达的避难地;或低垂着头,无力地摆弄着手中残破的武器;也有人轻轻挪动下受伤的身躯,不时发出难忍的痛哼声。
不管在做着什么,巨人们无一例外的,眼中都充满了悲伤和绝望。
一只通体金黄色的猎鹰,在巨人们的上空盘旋了一圈,发出一声悠长嘹亮的鸣叫后,向着圆月的方向急速飞去。
除了圆圈中间的红袍老者,眼中依旧闪烁着坚定,望着周围意气消沉的同伴,开口厉声喊道:“我的族人们!我的同袍们!一百九十六天!一百九十六天了!”一身红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,身躯却如同石柱般屹立不动。
“原本我赤族,是何等昌盛,兵民十数万,宫室以万计,附庸邦国部族更是无数。”
“我们上依天道、下应神意,虽尚武但从不妄动兵戈。”
“人无害虎之意,虎有害人之心!金族觊觎我族秘宝,忌惮我族神力,竟策动其他部族,悍然入侵我族。”
“大小数十战,血流千里!无数的兄弟、亲人、朋友,倒在了金族的弓弩剑矛之下!”
“自从吾王陨落,自从王都陷落,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逃亡。我们逐日而行,向往着传说中的净土逃亡。”
“一路上,我们几乎每日都在和追兵厮杀。不到一年时光,曾经的十数万族人,只剩如今我们一百零八人。”
红袍老者饱含着悲怆的声音,飞进每一名巨人的脑中,耳听这每个人心里都知道,但又不想去揭开的伤疤,巨人们眼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。这熊熊烈火,烧干了泪水,那血海深仇,驱退了心中的悲凉和绝望。
巨人们抬起原本低垂的头,眼神坚定地望向红袍老者。
“那个人已经追来了,我们已退无可退。生为赤族人,死亦赤族鬼。今夜,我们将和他们做一个了断!今夜,我们死战不退!今夜,我们会用敌人的鲜血染红这片沙漠!”红袍老者猛地举起手中法杖,高声大喊:“吾王神魂永存,赤族血脉不断!”
“神魂永存,血脉不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