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 挽歌(1.4W)

庭逸堡改换了旗帜,兰乐堡改换了旗帜,兴郡门户大开,落山对于周军畅通无阻。

局势已经逐渐滑落向鬼神难救的地步了。

在兴郡,东方知府召开了一场军议,会上,各路将领各抒己见,但大家都决得要固守待援,把周军大兵团进攻的可能性给掐死。

虽然没有多少人喜欢打这种呆仗,硬仗,但是正面战场打不过敌人,敌后战场吴都内卫被铁衣卫压制得死死的,人还没有敌人多,出去打那不就是找死吗?

在大家都坚决表示会为了吴国不惜一切之后,东方知府再鼓励了大家几句后,这场没有多大意义的军议结束了。

在会后,大家一同聚餐,而东方知府也让公主献舞激励士气。

不过,有一个人没有来,那就是邓寒江。

此时的邓寒江旁边站着两个人,一个是戴利,一个是李无命。此时,李无命已经知道了庭逸堡被破的消息。

他问邓寒江:“对了,攻破庭逸堡的人是谁?”

“周国南军大都督,掌握着周国三大野战骑兵军团之一的石铁。”

“叮,主线任务3触发,击杀周国南军大都督,石铁,完成可获得特殊奖励,注意此任务会导致因果线改变。”

李无命看到特殊奖励,先是一惊,随即看向后面,这个因果线是什么东西?

算了,反正我也杀不掉,不管那么多了。

邓寒江对戴利说:“包围东方知府家!”

戴利放出一支响箭,四周大量的探子包围了府邸;随后,一声令下,他们中的一部分冲进了府邸。

“我们也去。”

“啊,这……”

“你不去,申都统会怎么想呢?”

“我去。”

“好的,这才对,走门吧。”

李无命摸了摸他的这件黑色袍子,他在摸纸人,是的,就是他的纸人,他觉得摸到了会安心一点。

上面摸摸。

下面摸摸。

夹缝里摸摸。

但是,他怎么也摸不到。

明明在庭逸堡时还在啊?

等一下,庭逸堡。

————

庭逸堡的堡长府邸,周军正在清理着前堡长的东西。

两个士卒从里间翻找出来了一连串红色纸人,这串纸人不大,一个只有巴掌般大小。

“真晦气,丢出去吧。”

“慢着。”石铁走了过来,道:“先别丢,给我吧。”

“可是这玩意……”

“给我!”

“好的。”

石铁把纸人拿起来,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他爹以前也是个小人物,他是寿材铺子扎纸人的,年少时,他与纸人相伴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,此时再一次看到,自然想着收藏起来。

他把纸人放入自己的甲胄夹层里,他记得自己父亲的最大心愿就是回到殷湖外的一个小村庄,那是他们石家的祖地,祖坟也在那里,他爷爷是被迫背井离乡,来到北方的。

吴国在百年前打败了周国的军队,一路把周人想北驱逐,后来周吴协商,把国界线往北移动,把殷湖割让给了吴国。

不过,他爹的坟被人挖了,所以他爹什么都没有留下。

他觉得他可以把这个纸人代替他爹,这是对他爹一生的概括。

“爹,儿子带你回家!”

……

李无命确定了一个事实,他的纸人被遗忘在了庭逸堡,这也是这次故事世界他实在是没有用纸人的机会造成的。

算了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看看情况吧,打不过就跑。

他跟随着邓寒江进入了府邸,拔出了囚春刀。

邓寒江看着这把断刀,道:“这么寒酸?要不我给你一把,我们吴都内卫有的是兵器。”

“不用,这是我爹传下来的。”

现在的李无命谎话是信手拈来。“我怎么不知道?”

“邓副都统,您和我爹共事几年?”

“算一算只有两年不到,哦,我懂了。”

李无命进入了府邸内部,里面的侍女和护卫被探子们拦在后面,看着他们辛苦守卫的府邸被探子们践踏,眼中冒火。

这时,府邸的大管家走了出来,道:“邓副都统,这样不妥不妥,要知道这可是公主的夫家,东方大人可是皇帝的驸马啊。要是被我们家大人知道了,那可就不美了。不过放心,只要都统现在退去,我日后定然登门谢我招待不周之罪。”

“你何罪之有啊?”

“啊,我……”一根弩箭贯穿他的胸膛。

“阻拦吴都内卫办案者,死罪!”

那些护卫慌了,他们本来就是硬着头皮在拦,现在一听要杀人,都不敢继续下去,纷纷逃走了。

不过,他们逃了,吴都内卫没有放过他们,当他们跑出去时,发现外面全都是士卒,这些是附近汇聚过来各路军头子的兵马。

护卫在正规军面前还是无力的,哪怕这些是地方军,很快,这些护卫杀的杀,抓的抓,没有漏网之鱼逃出。李无命跟随着邓寒江来到了后宅,这里的人基本都抓掉了,显得空空荡荡,探子们一家一家踹门,而后进去搜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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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院的假山被他们挖开,小湖也有人下去查看。

不过,一间屋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,那间屋子窗户被黑布遮住,并且钉死了,打不开窗。

几个探子把门撞开,里面一根箭矢当即射来,杀死了最前面的那个人。

“小心,有暗器!”门口的探子禁戒起来,慢慢进入其中。

里面很黑,有一团将要熄灭的火焰燃烧着,那里面有很多烧成炭的纸张。

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,尸体凉透了。

探子们检查着屋子,根据残留的纸张,发现这里是一个铁衣卫的据点。

“铁衣卫都把据点开到你家来了,看来你确实有问题。”

邓寒江下令:“戴利,你带一队往仓库,詹队长,你带一队往院西,卓队长,你带一队在前院,不要放过一个地方!”

“是!”邓寒江和李无命跟随着戴利,去了仓库,仓库不是很大,毕竟是内库,不能和外面的仓库相比。

仓库大多都是一些器皿,粮食,多余的书画,一些赠送的不上档次的玩意,一些剑,斧头等战场不用的东西,还有一些柴火。

这些探子一块一块搜查着,但是都没有什么发现。

“呵呵,看来只有这一处了。”

“应该是的,毕竟总不可能一个地方两个据点。”

“那些人应该集合好了,东方泽拥兵自重,军政两握的好日子要到头了。”

他们两个人出去了,而那些探子们还在搜寻着。

东方泽拿着半个冻梨啃着,面前一群各路军头坐在左侧,地方文官坐在右侧。而公主借着小解的缘由一去不复返。

这个酒楼是知府的产业,以前则是守备府的,东方泽一手掌军,他治下的军头子都听他的,如果兵马再多一点,就有点近代军阀的味了。

他一手掌政,他治下的兴郡,一半产业是他的,商贸他也要抽税,三成汇入了他的口袋。

不过,今夜有些不正常,外面寂静无声,而酒楼里,场面也充斥着肃杀之气。

外面的大门被推开,一个人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。“林副都统,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禀一声,好让我尽到地主之谊啊?”

“地主?哦,我明白了,这个地的是你租的吧,但是呢,地里的人不是你的,围墙也不是你的,地也不属于你。”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“你看啊,你的眼睛是借用我的;你的左膀右臂大部分也是我的;你的脚跟我们正在翘;你的血肉,我们正在掠夺;你的皮肤也正在被我们占据。”

这时,一大群军头拔出了刀,架在身旁没有拔刀的人脖子上。而门口涌进了一大群甲士,他们张弓搭箭,对准了饭桌两旁的人。

申都统站起身,拿出一份名单,交给林副都统。

那是拒不配合接受林副都统收编的人的名字,而这些人都是兴郡的中层以上的管理者。

“我们来玩个游戏吧,我喊到谁,那个人要是没有站出来,而别人也没有指认他,那么,我会随机射杀一个人,再重复一遍,要是还没有,那么这些甲士的箭矢可不是吃素的。”

“先从谁开始呢?先是文官吧,卢太山!”

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四周的人马上退开。

“你们,你们!我求饶,我投降,别杀我!”

一根箭矢快又准地贯穿了他的脑袋,他的话憋在了心里。

一个有一个人死去,鲜血染红了大厅,染红了菜肴。

“你这样就不怕哗变吗!我们的士卒只接受我们的命令!”

他还没说完就被抹了脖子。

“放心,我们会让你正常死亡的。”

所有被喊出名字的人都被杀死,而东方泽被林副都统下令绑住,看押在兴郡大牢,由吴都内卫看守。

很快,一场大火烧毁了酒楼,四周的军士提水灭火,但是没有用,人手不足。不久酒楼倒塌,火光染红半边天。

根据吴都内卫的消息,酒楼掌柜不满东方泽对酒楼的控制和巨额税收,倒上火油,放火点燃酒楼。

这场火灾烧死了几个文官和几个军头,最重要的是,东方泽被烧死。

整个兴郡的士卒被这消息惊吓到了,失去军头的控制,整个兴郡守军人心惶惶,差点发生营啸。

好在,林副都统到来的消息稳定了军心,而他也顺势接管了此处的防务。

有心人大都可以看出这个消息的漏洞之多,好在丘八不在乎这些细节,整个兴郡的局面也倾向稳定,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

不过,就在东方泽押送到牢房的那一天,邓寒江收到了两条消息。

一个消息让他大吃一惊,另一个让他汗毛直立。

东方泽的马车自然是会被吴都内卫严格押送的,里面正对着牢笼站着两个五阶的高手,牢笼里站着一个七阶武夫。

赶马车的是五阶的练气士,时时刻刻监控着马车四周。练气士旁边是一名七阶的武夫,用来挡刀的。

马车两边有二十个甲士护送,这条通往大牢的路也被吴都内卫监控着。

小主,

别说东方泽已经被捆高手的锁链绑住,银针刺穴封印住体内气血,就算全盛时期,也是逃不出去的。

不过,不知道为什么,当吴都内卫高手把他押送到大牢时,突然发现那个人不是东方泽,竟然是一个稻草人。

而真正的东方泽还在找。

另一个消息是在知府的柴房里发现了一个死人,根据身份文件记载,这个人是五公主,也是,四五天不吃不喝一丝不挂,还被老牛耕作过,养尊处优的公主当然受不住。

然后,还发现了一封信。信旁边还有一个玉佩。

这个消息确实是让人震惊,公主被调包了,这不是显得吴都内卫都是废物吗?那个玉佩联同着信件被送到了邓寒江的面前,谁叫他见多识广呢?

邓寒江把玩着玉佩,用火烤了烤,上面显露出一尊麒麟图案。

“这是什么?”李无命问。“这是迷魂玉,还参杂了异石粉,再往里面应该是传说中吴国皇室保存着的几滴珍贵无比的麒麟精血。真是好大的手笔!”

迷魂玉是迷惑人神智的,异石粉是一种帮助入梦的东西,类似于安眠药,但是服用后会做梦,麒麟精血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空间,不过这个东西有个特点,非吴国皇室不能使用。

这是想要迷惑东方泽打开国门啊。

青冥剑宗作为吴国第一宗门两百多年,自然知道这些隐秘。

邓寒江想了想,唤来李无命,把这封信和玉佩给李无命,“如果兴郡被破,把这封信交给青城的吴都内卫,他们属于东方家。”

李无命收下了信件,他知道这是两头押注,如果兴郡守得住就没什么事,守不住就得看看了,邓寒江是选择了投靠周国,青冥剑宗都投了,他一个弟子投降也没有心理负担。

邓寒江没有告诉申都统他对于这件事的安排,申都统忙着整顿城里的防务和寻找东方泽,也没有对于公主的死说什么,让他自己看着办。

李无命拿着信件,放入了自己的箱子里。

邓寒江走出了门,上了城墙,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周军营寨,这座城北方已经被完全包围了。

兴郡城墙很高,有二十多米,而这高耸的城墙背后是懦弱的边军。

林副都统走到了他的身边,“没事的,所有军队都被我整编完毕,只要东方泽那边不出岔子,那么周国就翻不起浪来。”

“已经出岔子了,东方泽跑了,我觉得他被铁衣卫劫走了。”

“我知道,那种手段有点类似于练气士,但又不像,有点像咒术,或者替身术。

“这不是我们这个境界的手段,你要小心点,把门看好了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

而在东边,朱肥身上的甲胄消失了,他穿着麻布衣服,行走在山林中间,艰难地蠕动着。

他的身型在山林里行走就好像让育红班的娃娃说外语一样困难。

“他奶奶个腿,老子就不该跑!”朱肥继续爬行着,终于看到了亮光。

他一阵哆嗦,终于从这里逃出去了。

他向前一扑,然后,惊诧地掉到了河里。他抬起头,吐出水,突然觉得后背一凉,他刚要回头,听到后面的人说:“别动!”

“奶奶的,这运气,绝了!”

董大成手里拉着弓,箭头对准了朱肥的后背。

“别冲动,不要冲动啊,听我解释。”

“慢着!”

“诶,好好好。”朱肥慢了下来,突然一跳,那支箭插在了他的后背,但是没有杀死他,他在空中转体,像是一只灵活的猪,而后,砸落向董大成。

董大成身前出现了一层水雾,而后,身型消失,朱肥砸了个空。

朱肥拔下箭矢,丢在一边,鲜血很快凝固。“会员?”

“是。”朱肥承认了。

“你要打一场?”

“大家都是一群远离主线的失败者,打个屁!”

“呵呵,出来吧。”

刘三石嘴上的伤被处理过了,但还是很凄惨,甲胄也卸下了,现在一样穿着麻衣。

“嘿,就你一个穿着甲是吧。”

“你也穿不上。”

“正解。”

“我们去干嘛?”

“虽然我们没有什么实力,但是我的身份还是有用的,而且你看,这是什么?”

朱肥拿出一枚令牌,这是参将的令牌。

“我从我上司那里偷的,在东部防线狐假虎威还是可以的。”

“行,去哪里?”

“含镇。”含镇是东部的一个镇子,是落山和兴郡中的必经之路,是落山运出的货物的一个中转站。

这个地方现在岌岌可危,东边的落山周军所在的兰乐堡只有二十里远,到西边的兴郡一定要走这条路。

朱肥骑着一匹找来的牛,乱世时期,家畜大多没有带走,所以找一找还是可以找到一些家畜的。

牛拉着运粮的板车,板车上坐着两个人,向南而去。

好在含镇只有十多里路,不然还真的拉不动。

来到含镇已经天黑了,出示了令牌,牛车进入了军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