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见陆清雅神情有异,奚瑶挑了挑眉,也就跟着凑了过去。
透过两扇门中间的缝隙往另一端看,城门口,原本蜿蜒着延伸向远处的石道,居然莫名变成了一个昏暗的洞穴。
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许多碎骨,骨上可见齿痕,骨缝间还残留着些许血肉。
幽暗的角落,生长着几蓬色泽腥红的杂草。
视线在洞穴地面散落着的各色兵器上一扫而过,她感慨地轻啧一声,眉头不由得就挑得更高了,“白骨啊。”
“看清楚,是很多白骨。”
倒吸了一口凉气,陆清雅搓着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,一脸正色地转头纠正她。
奚瑶若有所思地瞟了眼洞穴内,没搭理他,抬手倒敲了敲小天狗的脑袋,“仔细闻闻,看能不能寻到肖舟的位置。”
狗子点头,就乖乖皱着鼻子嗅了起来。
半晌,它才眨巴着水润润的眸子,不确定地仰头看奚瑶,“血腥味儿太重了,我也不能很肯定……不过我闻着,他好像是在门后面。”
门后面?
云宴饶有兴趣地弯了弯唇,“闻闻看,死的活的?”
狗子眨眼,“闻起来挺新鲜的。”
新鲜……
什么虎狼之词。
奚瑶被他俩的对话诡异程度给呛了一下。
陆清雅脸色一黑,也忍不住斜了云宴一眼,待目光落到他半透明的身形上时,一双眼睛蓦地又亮了起来。
可惜不待他开口,云宴已经看出了他想说什么,直接眉一拧拒绝道,“过不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陆清雅不解,“你不是很会穿墙吗?”
“有禁咒。”云宴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,语毕,他站在城门前随手一拍,伴随着细微的震颤感,隐隐蕴着血色的金芒便从门上一闪而过。
浓重的肃杀之意自城门荡开,奚瑶下意识就带着忌余和小天狗退了开来。
陆清雅躲得慢了些,立时就被那股如有实质的气息给划破了手臂,殷红的血珠从伤处渗出,他随意地用袖子抹了抹,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,“好厉害的禁咒。”
险险避开四周尚未完全消散的禁咒余息,他嘟着嘴就抱怨了一句,“什么意思,叫我们过来,又不带我们一起进去。”
“不急。”奚瑶抱着小天狗,半眯着眼睛从容道,“既叫我们来了,总会有人指路的。”
“嗯?”陆清雅茫然地瞪大了眼睛,正想问问她为什么,耳中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喧闹的说话声,正从远处的街道靠过来。
那群人速度很快,不过须臾,便已经聚到了城门口。
奚瑶大致扫了一下,来人之中,除了昨夜在客栈大堂见过的那些人之外,还有不少陌生的人族修士。
为首的,则是与他们同客栈的那位老人。
注意到奚瑶一行人,其他人并不在意,纷纷神色凝重地围到了城门处,那老人唇边却凝了个温和的笑,笑眯眯地朝着她点了点头。
“天还未亮,几位来得好早,昨夜之事,老朽先谢过了。”
轻声道了个谢,老人眸光一转,又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,说起了别的,“今日晨间,老朽先与同客栈的修士去了趟岩城与水城交界处。”
“我们发现,这片海域的水都有问题,只要沾染上一点点,不管是修为多高深的修士,必然会肌骨溃烂而亡。”
“唉……”
他皱着眉头沉声道,“生门近在眼前,却无路可往。”
肌骨溃烂?
想起蒲夷行至水巷半路时的震颤,陆清雅脸色一黑,就附到奚瑶耳边,咬牙切齿地道,“昨儿没看出那伙计的原形,不然一早就该把他推下去,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自作自受。”
奚瑶扯着嘴角,就认可地点了点头。
心下却十分怀疑,也不晓得那海水对那条龙,到底有没有用。
她耳边,老人沉郁的嗓音还在继续。
“通往生门的路已被人堵住,唯今之计,唯有除掉境主,才能寻到一线生机。”视线一转,老人注视着奚瑶言辞恳切,“此地危险,同为修士,几位不若与我等同行吧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
昨夜见过那小修士闻言,也殷勤地点着头劝道,“一起吧,人多,不管遇到什么情况,胜算都要大上几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