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给飞舟换一个行进方向吗?”
见屋中人迟迟没注意到她,奚瑶抱着手臂倚在食舱门口,就轻声开了口,“怎么,你还想要去南疆吗?”
她的声音甫一在门口响起,老头儿猝然抬头,整个人被吓得不轻,止不住就哆嗦了一下,口中却下意识就嚷了出来。
“求姑娘信我。”他瞪大眼睛,神色哀求地举手发誓道,“小老儿也是被逼的。”
奚瑶挑眉,“谁在逼你?”
“小老儿不敢撒谎,自然是放蛊的那个人。”
她话音刚落,老头儿便捏着衣角,忙不迭地开了口,“那人是南疆晏海宗被逐出宗门的逆徒,他长期来往于中州与南疆,专寻着落单的修士下手,好做他蛊虫的养料。”
“没……没成想,这次他胆子这样大。”
“是真的……”
老头儿咽了咽口水,怕她不信,又不甘地抬起头,“那人真是晏海宗里,被逐出宗门的逆徒……”
注意到奚瑶脸上越来越嘲讽的神色,老头越说,就越气弱,余下为自己辩解的话,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。
老头儿不吭声,奚瑶也便轻嗤了一声,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。
“底细知道得这样清楚,为什么还要放他上船?”她神色微冷,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讥讽之意。
“别告诉我你事先不知道。”
“控蛊人的身份你没说谎,这我明白,不过其他的话……”奚瑶耸耸肩,“三分真七分假,漏洞百出,并不值得全信。”
月华不显,夜色浓厚沉寂,飞舟缓缓在黑云上航行。
整个苍穹之上,除了廖落的星子,唯余她手上提着的一盏风灯,散发着温暖的光芒。
不紧不慢地从食舱中出来,奚瑶侧过脸,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老头儿,这才懒懒地开口,“飞舟还能顺利到灵犀城吗?”
“到灵犀城问题倒是不大。”老头儿颓然地跟在她身后,瞥了眼长廊中央巨大的裂缝,脸上不由就露出疼惜与悔恨的表情。
“可是飞舟损毁得实在是太厉害。”
他挠了挠脑袋,有些无奈地开口,“灵犀城太远,若不管不顾地过去,虽舟身不至于解体,但裂隙只怕会更严重。”
“要不这样……”
老头儿一路跟在她身后,眼神微闪了闪,便清了清嗓子,好声好气似地跟她打着商量,“小老儿就近找个城池落下,姑娘另寻一艘飞舟去灵犀,也容我将船修上一修。”
另寻一艘飞舟……
奚瑶在二层甲板上站定,抬头瞟了眼苍穹之上的星子,神色无辜,“只怕来不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