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嘉瞅着她。
“怎么,惦记上我了?”卿言挑眉。
且嘉本来惦记着的就是她。
可他没说话,垂下眼睑。
“放心吧,给你配解药了,今晚你不会有事。”卿言笑道。
“可是疼。”且嘉小声地说。
卿言没听清,凑过去一点:“嗯?”
且嘉眼泪朦胧,望着她,说:“姐姐,我疼。”
卿言愣了一下。
她只知道打仗,男女之事,她从未接触过。
且嘉哑声说:“姐姐,不用你做什么的。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。”
卿言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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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由且嘉牵着她的手,亲吻了一下。
他缩在她身后的角落。
卿言皱起了眉头,不经意间回头看去。
且嘉一双褐色眼眸泛着艳丽的红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眼中盛满了近乎痴迷的爱恋。
她蓦地一怔。
·
孟门一役,打得艰辛。
三王兵力不容小觑,呼延氏也插手其中。
卿言耗不起,她和她的军队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。
这个时候,她听说了来自呼延氏的传闻,他们的三王子失踪,已有将近一月。
卿言抬眸,看向了正在逗弄小旺财的且嘉。
“呼延氏三王子,叫什么?”许廉问。
“且嘉,”对方强调,“乌勒且嘉。”
许廉下意识地去看卿言。
她已收回目光,淡声道:“我会处理好。”
当晚,卿言把且嘉叫入帐中。
她正在洗手,听他一如既往软着嗓子喊“姐姐”,头也不转,道:“我让人在很多军营都问过,没有你的爹娘。”
且嘉无所谓的样子,“可能已经死了吧。”
卿言忽然转头。
“姐姐,现在我有你了。”且嘉说。
“那么你的两个哥哥呢?”
“他们本来也不喜欢我。”且嘉闷声。
“是么,”卿言反而笑了,“那么我就会喜欢你么?”
且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:“你不喜欢我也没事,姐姐,我喜欢你就好了。”
卿言心口一跳。
她不说话,走近且嘉的身边,按住他后脑勺,吻上他的嘴唇。
且嘉明显怔住,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。
卿言亲得很生涩,但很认真。
且嘉忽地心生愉悦,一把搂住了她的腰。
十七岁的少年,轻轻松松把她抱起来,抱到了书桌上。他倾身压下来,不断地加深这个吻。
唇齿之间,他低声呢喃:“姐姐,你不知道,我想亲你有多久……”
情浓之际,且嘉的眼尾都泛起艳色。
他的手指碰到了卿言的腰带,但没能使得上力气。
他愣了一下,卿言坐在桌上,目光清清冷冷。
他后退两步,才发现插进后颈的那枚银针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他双目通红,不敢相信,“姐姐,是不是弄错了?”
卿言神色冷漠,道:“没弄错。乌勒且嘉,你对我来说,只有这一个用处。”
且嘉跌倒在地,失去了知觉。
卿言用乌勒且嘉作为筹码,与呼延氏谈判。他们果然退兵。
没有了呼延氏插手,卿言在半月之内,终于拿下了孟门。
三王叛乱,也至此彻底结束。
萧璟这下可以彻底坐稳他的皇位。
庆功宴时,所有将士欢欣鼓舞,痛饮达旦。
所有人来向卿言敬酒,夸赞她女中豪杰,巾帼不让须眉。
卿言一一笑对,她喝下酒,心头却有些孤冷。
她一个人回到帐中,四周冷冷清清。她忽然捕捉到暗处窸窣的声响,借着醉意,她出声:“且嘉?”
回应她的却不是那一声“姐姐”,而是小旺财呜呜咽咽地跑出来,绕着她的小腿蹭来蹭去。
卿言无声,蹲下身,摸了摸小旺财的脑袋。
她说:“以后,我给你肉干吃。”
·
卿言班师回朝,风光一时无两。
大街小巷都在传颂她的丰功伟绩,人人都以卿大将军为楷模。
但她每日总是懒懒的,不与人应酬来往,大部分时候都在将军府里,和她的那头雪狼一起。
小旺财长大成了大旺财,有半人那么高。
当盛夏降临,绥都完全处于暑热之中,北方呼延氏的铁骑,侵入了边疆。
梁帝很是发愁。
可听说是呼延氏南下,卿言却瞬间来了精神。
她完全没犹豫,说:“我去。”
她再一次带兵北征。
路上,她以知悉战况为由,询问了呼延氏近来情况。
“大王子乌勒宗挈继承了呼延王的位置,他还有两个弟弟,小一些的那个叫乌勒且嘉,这次他也一起来了。战场上,他是杀得最疯的那一个。边军抵挡不住。”
大军安营扎寨。
北方凉快多了,也广袤多了。
旺财在绥都憋闷许久,一到北方,彻底撒开了野。
卿言跟在它身后不远,原是闲来无事,忽然旺财不知为何狂奔起来,卿言打马追去,身后几个将士都被甩下。
等旺财终于停下,卿言也终于看见了阔别已久的少年。
他又长高了些,面容更显英俊,穿一身黑衣,闲散地坐在树下,抚摸旺财的头顶。
“你还记得我,可有人却似乎不记得了。”
说着,他掀起褐色眼眸,向卿言望来。
卿言质问,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乌勒且嘉注视着她,“姐姐,我很想你。”
卿言不说话。
乌勒且嘉站起身来,缓步向她走近,“我总在回味,那天你那个亲吻的滋味。”
他身上带着威压,骏马不由自主向后撤退。
卿言扯动缰绳,令它停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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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,你再亲我一下,”乌勒且嘉勾起一侧唇角,“亲得好,我就退兵。”
卿言不由皱眉:“滚!”
“大将军!”
这时,将士们慢一步赶到。
卿言看他们一眼,再转头时,哪里还有乌勒且嘉的身影?
他消失得彻底,仿佛从不曾出现过。
有那么一瞬,卿言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她的幻想。
要和呼延氏打仗,卿言心里没底。
不知是出于愧疚,还是边军守将的话。
守将说:“呼延氏铁骑太厉害了!他们呼延王,乌勒宗挈,特别擅长战术谋略,那个乌勒且嘉,在战场上以一敌百!还有他们的兵器,比我们的精进多了!打不赢,真的打不赢!”
战事越近,卿言越是心烦。
她睡不着觉,开始酗酒。
一壶接着一壶。不知道喝了多久,她还要喝时,酒壶却先被人按住了。
她不满转头,看见乌勒且嘉俊美而又深邃的面容。
他说:“姐姐,别喝了。”
卿言咬牙,夺走酒壶,往他身上砸。
没砸中,乌勒且嘉看向她:“姐姐,你果然一直想要我死。”
卿言冷笑一声,勾住他的脖子,要亲上去。
乌勒且嘉挑眉:“姐姐,要取悦我,让我在战场上放过你吗?”
卿言动作顿住,拽住了他的头发。
乌勒且嘉倒吸一口冷气:“姐姐,疼。”
卿言将他按倒在地,冷冷道:“话多!”
她狠狠地亲下去,吻他的唇瓣都显得野蛮。可乌勒且嘉一点儿都没反抗。
等卿言结束了抬头,他还呢喃着唤她:“姐姐……”
卿言松开发髻,说:“阿菟。”
“嗯?”
“我的小名,”卿言道,“我叫阿菟。”
乌勒且嘉愣了一下。
卿言如瀑青丝尽数倾泻下来,乌勒且嘉看得入迷,而她向他伸出了手。
乌勒且嘉怔住,忙不迭去按她:“我……你……”
“不想?”卿言蹙眉。
乌勒且嘉当然想了。
在他发愣的时候,卿言已主动地靠过去。
情动至深,乌勒且嘉红着脸,说:“阿菟,我之前和你说我的愿望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我的愿望就是这样,”乌勒且嘉痴迷地望着她,“一辈子都这样。”
卿言笑起来,吻上去。
二人在酒气弥漫的帐中接吻、交颈、缠绵。
一遍接着一遍。
酒壶碎了,被褥被抓握、翻滚得起皱。
天蒙蒙亮的时候,卿言闭目睡去。
乌勒且嘉爱到不可思议,细细地亲吻她的肌肤,笑容灿烂极了:“阿菟。我的阿菟。”
卿言是被旺财舔醒的。
她宿醉,头有点儿疼,等看清楚帐中凌乱成这个样子,隐约间记起来,是她把乌勒且嘉按在地上……
头更疼了。
她套上衣衫,叫人进来收拾。
许廉震惊极了:“大将军,你昨晚是宠幸谁了?”
卿言按着眉心:“不知道。”
许廉更加震惊:“不知道?”
卿言嗯了一声。
她怎么可能说,和呼延氏开战前一晚,我和呼延王的弟弟睡了一觉?
不过,这一觉很有奇效。
卿言往日疲倦一扫而空,身心都轻快许多。
她与将士制定了周密战略,亲自披甲上阵。
第一仗,她和她的军队都打得很漂亮,首战告捷。
她还在这一仗里,发现了英勇之士,询问得知,此人名叫尹慕。卿言将其提拔到了自己近前。
唯一不足之处,当晚,乌勒且嘉又来了。
卿言正在灯下看书,他贴在她脸颊边上,嗓音低沉暧昧:“阿菟,今天你赢得真漂亮。”
卿言侧目,“你让我了?”
“我没有,”乌勒且嘉道,“我尽全力打的。”
说着话,他便不老实起来,凑过来,亲吻她的脖子。
卿言拧了眉问:“你总来这儿,不怕被抓?”
乌勒且嘉动作没停,说:“每次都很害怕,可是每次都忍不住。”
卿言还想说话。
乌勒且嘉楚楚可怜地望向她的眼睛,“阿菟,你就不想我吗?”
卿言一时竟没能说得出话来。
于是,又折腾了一晚上。
起来时,卿言暗暗发誓,乌勒且嘉再来,她断然不会再同意上床。
可当乌勒且嘉来了,一撒娇,她就又心软了。
反复第五晚。
乌勒且嘉亲过来的时候,卿言忽然问: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退兵?”
他吻一下她脸颊,说:“大哥说,想要你们孟门以北的那块地。”
卿言想也不想,“不可能。”
“打赢了你们,就有可能。”乌勒且嘉又吻过来。
卿言这回却意外地躲开了。
乌勒且嘉面露不解。
卿言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乌勒且嘉眨眨眼睛。
卿言手上没用力,却主动地亲了上去。
风雨摇摆,卿言凝视着他的眼睛,说:“不要那块地,退兵,你跟我去绥都。”
乌勒且嘉微微喘息,一用力,将她反压在身下,“可是我也想让你跟我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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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……”
卿言要说不可能,没等她说出口,乌勒且嘉低头,吻住了她的唇瓣。
他们都心知肚明。
若以各自立场,他们是死敌,可他们但以自己论,却是此生挚爱。这是两难的境地。
这一晚过后,乌勒且嘉没有再来。
卿言收敛心思,专心备战。
乌勒宗挈虽心机深沉,但同时骄傲自大。卿言借此击破了呼延氏的防线。
赢下战役,卿言大军凯旋。
回都之前,卿言感觉身子不大舒服。
禹谟来为她把脉,恳切道:“将军,你怀孕了。”
卿言愣了一愣。
她怀孕了。
这个孩子,是乌勒且嘉的。
·
卿言身怀有孕,暂时不再征战。
分娩那日,产婆告诉她:“恭喜大将军,贺喜大将军,是个漂亮的女儿。”
卿言第一时间让人把孩子抱过来,她看了又看,确认女儿的眼睛像她是黑色,而非褐色,松了口气。
“大将军,给孩子起个小名吧。”
卿言不怎么会取名,思来想去,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忽地,她灵光一现,说:“就叫嗯嗯吧。”
卿言没请奶娘,都是自己喂养。
她请左愈给女儿取大名,“令仪”,听着悦耳,寓意也很美好。
若非真有大事,卿言都不上战场。
她每天不是陪女儿,就是在变着法子怎么陪女儿。
她渐渐发现,卿令仪长得不怎么像乌勒且嘉,但是她爱撒娇,每次撒娇时可怜又娇气的样子,却像极了乌勒且嘉。
还有卿令仪擅长骑射,这也像极了乌勒且嘉。
有的时候看着女儿,卿言总忍不住会想起他。
不过这么多年过去,乌勒且嘉又是王族,想必已娶妻生子。与她已经没什么相干。
她打算把这一切抛到脑后。
比如她的部下,有的人已有了全新的生活。
尹慕退了,她正致力于减少绥都幼女买卖,卿言大力支持。
许廉也退了,他去了天兴楼打杂,看得出来,他很喜欢奚掌柜,只可惜奚掌柜这辈子没有成婚的打算。
她也将开始新的生活,尤其是她收养了碧微,她现在有两个女儿了。
直到卿令仪十岁那年,北方又传来消息。
呼延氏又来了。
不过这回,没说有乌勒且嘉同行。只有乌勒宗挈。
出于责任,卿言还是带兵北征。
军中大部分都是她不熟悉的人,她原本没有在意。
最初几场战役都很顺利,在寄回绥都的信里,卿言对卿令仪说,呼延王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大,赢不了她。
可就在那不久后的一场战役,呼延氏竟熟悉她的部署。
她紧急撤离,身旁将士却对她举起了兵器。
“咻!”
空中射来重箭,击穿了将士的胸膛。
鲜血溅了卿言一身。
她转过头,乌勒且嘉对她扬起了唇角。
卿言从马背跌下,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,由此陷入了长久的昏迷。
等她醒来,四周环境十分陌生。
她头痛欲裂,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。很重要的东西,在她朦胧的记忆里,似乎只是一声呼唤。
“嗯嗯。”
可更具体的,她想不起来。她只知道,她必须回去。
她挣扎着坐起身。
乌勒且嘉进来,柔声问她:“阿菟,你好些了吗?”
卿言皱起眉头,不顾一切地往外走。
乌勒且嘉没有阻拦。
门外,更是她从未见过的雪山草地。四周的人身材健硕,高鼻深目,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。
乌勒且嘉在她身旁,说:“阿菟,这儿就是呼延氏的草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