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姿再度苏醒,是在一间简陋干净的茅草屋中。
茅草屋的门和窗大开。
从门外望去,是无边无际的连绵高山,山顶覆盖终年不化的积雪,山腰和山下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森林,远远望去,天际辽阔,云海翻滚,犹如一幅水墨画。
从窗外望去,是断壁残崖,远远地悬挂一方瀑布,瀑布之下水花四溅,视线再往下,便是令人头晕目眩的深渊。
沈清姿收回目光,不敢趴在窗上,生怕窗框掉了,她会一起掉下悬崖。
一只蝴蝶翩翩飞进窗户,落在她的手背上。
这蝴蝶通体紫色,剔透如玉,每扑闪一下翅膀,便流光溢彩一般有七彩的碎光从翅膀上挥洒下来。
沈清姿一动不动,生怕惊走了它,好奇地研究了它半晌,赞叹道:“真漂亮!”
头顶传来风铃声。
沈清姿抬起了头,越发感觉熟悉。
这风铃是宝塔形状的,共有九层,每一层都是六角檐,分别挂六个小铃铛,风吹来,便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。
这不正是《山河岁月图》中的茅草屋和风铃吗?
难道她在那幅画中?
她举着落蝴蝶的那只手,将将穿上鞋,忘非仙君便端着托盘进来了,温和笑道:“小师妹你醒了?快将药喝了。”
沈清姿张了张口,将“忘非仙君”四个字吞回去,坐在榻沿,气弱地问:“二师兄,我得了什么病?”
忘非坐在她面前,吹凉了药,举起勺子喂到她唇边,听她叫二师兄,笑容更深:“心病。你悲痛过度,心碎了,才会昏迷。”
原来是老毛病。沈清姿想要接过药自己喝,但忘非躲开了她的手:“小师妹命途多舛,师尊很心疼你,命我们好好照顾你。以后我们都会疼你。”
沈清姿实在不习惯,但眼前是温柔的师兄,她拒绝不了,便由着二师兄一勺一勺喂她喝药。
她从小是家中长姐,尽管上面有个长兄,她为了保持长姐的威严,记事起就不爱撒娇了,喂药这种事,只有她喂弟弟妹妹喂儿子的,没有别人喂她的。
唯一一个亲手喂她吃药的人,是宋兮越……
沈清姿止住念头,认真吃药,心头一股暖流划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