抓住女子想要试探自己额头温度的手,裴疑转过头鼻尖触碰到她的脖颈,深深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气味,是一种甜腻让人心安的味道。
被他弄得有些痒意,宋泠乐咯咯笑了一下,缩着肩膀躲闪着想要推开他。
“裴岱渊你到底怎么了?出了什么事?”
男子特别不舍地从颈窝处抬起头,将脸凑到她面前四目相对着。他的那只眼睛此刻又被黑色的眼罩覆盖住了,本该凶狠凌厉的面容现在透露出的是对眼前人的怜爱。
“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憎恨裴鸿山?”他终于说出了心里埋藏最深的问题。
宋泠乐双眼微微睁大,实在没想到他是想谈这件事。
沉默了片刻,道:“你只是对裴夫人的离世太过悲怆,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哀痛,所以才将对裴伯父不回家的埋怨错当成了恨意。那时的你恨着一切,就像我对你和平常一样的吃醋耍赖也被冷漠对待......裴疑,阿兄说过你其实并不是恨着裴伯父,只是你对他的崇拜尊敬与母亲去世前后的痛苦撕裂着你,导致了你把他对应这份怨念的对象罢了。”
“待在铁骑营这么多年,我一直都在听说他是如何英勇神武,是如何深得士兵将领的尊敬,是如何带兵一次又一次获胜。他们口中鲜活生动的裴鸿山,在我脑海里其实一点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。阿母去世前将她与裴鸿山的众多画像一并烧毁,我从最后一次见到他到他战死可能有快十二年没见过了,比起他是我的父亲,我觉得他和陌生人已经差不了多少了。
我确实很矛盾很撕裂,因为我知道他的不归是被迫的,可我也知道他只要上交兵权、脱下战甲就能回来与我们相聚。你说得对,他选择了西北的边关,可能就是我对他埋怨的起始。潋潋,我是不是特别混蛋,既不理解卖命奋战的父亲,还要怨恨反抗他?”
宋泠乐听得心疼,牵起他的双手直视道:“以前我也特别不理解,为什么你要做那些纨绔的混账事,可当我见到你帮阿兄处理青州政事和现在带兵行军的时候,才明白你能力优秀只是想做些什么证明自己,想要引起裴伯父的注意。裴岱渊,你父亲是爱着你的,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违抗皇命的风险将你掳去铁骑营磨砺。”
“你知道了?”裴疑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之前还在想什么事给宋泠乐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平州跑去了漠州。
“我知道啊,你不是在平州用信鸽回信告诉我了吗?”宋泠乐歪头疑惑道。
“平州?我就没进去过,在平州城前就被人打晕带走了......给你联系也是从漠州让阿莫给你传的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