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。”宋夫人这才放下心来,怜爱地看着幺女说,“浅浅还得斋戒七日,我们先回去吧,等到时候再来接她。”
宋泠乐点点头,心思早就散了,迷迷糊糊地晃着脑袋最后靠在娘亲肩上睡了过去。
宋夫人摸了摸她的脸,眼神中的柔情渐渐消失变得凌厉。今日这件事一定不是巧合,等夫君回府她必须与他详细说一说......
皇宫,祈年殿中。
不多不少,此时已到了戌时三刻,花车夜游结束后,魏都城中灯火逐渐黯淡下来。宋清音跪坐于蒲团上,虽然面上平静如水,可内心却如天崩地裂般震荡着。
自从三皇子受罚去了华尧寺回来,不知是被故意回避,还是命运使然,她再也没有碰见过他。今日在上花车的刹那,见到这四年已久的人,自己险些乱了针脚。
人依旧是那个人,可是眼中的光已经不见了。
合掌跪于神像前的女子肩膀松散下来,想到不久之后要嫁于他人,而现在心里却放不下故人,就觉得自己不配替魏国向神灵祈祷。
她多想与他说说话,问问他近来可好,同他聊聊自己心里的哀愁......可她不能,她是宋家长女,要有维护家族的责任与担当,不能连娇蛮任性的妹妹都比不过!
妹妹......为什么自己要早一些被生出来?什么自己是宋家的长女?真想、真想逃离这里,和潋潋一样只做自己想做的事......
“浅浅?”
温润如玉般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,激起心中千层浪花,她不由得坐直身体,却又不敢回头。往日欣喜悦然的画面仿佛走马灯一般闪现在脑海中,她完全控制不住周身的颤抖,嘴里的祝词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对自己的抑制——不能回头,不能回答,不能!
责任与希望拉扯她的心,煎熬与欢喜混合为一滴晶莹溢出眼眶,顺着脸颊悄然滑落。
视线模糊,只觉浑身冰冷,唯一清楚的只有耳朵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
那玉洁冰清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轻轻触碰到她的霎时,由道德、礼仪、教养、责任幻化出来的锁链顿时粉碎,形如散沙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