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谆哥儿,谆哥儿,快醒醒了!”
不大的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火,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三更半夜有生人过来,曹静和不敢点太多灯,也不敢高声语。
她打开后门把黄谆拖进来的时候,黄谆已几乎昏迷,她喊了好半天,才把这孩子唤醒。
“曹娘子……”
黄谆虚弱地半睁开眼睛,刚一醒来,就急切地低声道:
“叶库……叶库他此刻正躲在永济坊的一个玉器店里。我也不知他是何时盘下的那个铺子,在上次受到重创之后,叶库便带着剩余的人手一直藏在那。”
“叶库如今还有多少人?”
“尚不足二十人,不过,还请娘子早做打算。因那永济坊有一个渡口,运河中每日往来船只络绎不绝,我见叶库近来频繁与北地通信,虽不知信中内容,但是看他的举动似乎十分反常,仿佛想从运河走水路逃离汴京。”
黄谆说完就捂着胸口一阵猛咳,这一咳便又吐出一口血来。
曹静和连忙俯下身来,将两根手指搭在了黄谆的手腕上。她虽号不出来这具体是什么病症,但是从脉象来看,这病似乎来得很急,不像是自身的病变,倒像是服用了什么特制的药物所致。
“谆哥儿。”
曹静和扶起黄谆,让他靠在软榻的大迎枕上,忍不住问道:
“你这是怎么了?为何忽然病成这样?”
“娘子,我无碍,还请娘子赶快想办法捉住叶库,千万别让他跑了。”
曹静和拍了拍黄谆的手背,安抚道:
“你先别急,叶库若要借着永济坊的渡口走水路出逃,想必也是离开汴京后转京杭大运河,往北边的燕京去,再通过燕京转陆路回戎狄。如今多是南方的商旅乘船只来汴京做生意,而由汴京北上的船只并不多,叶库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这时,唐玉已端来一碗煮好的粥,递到曹静和的手上,曹静和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热粥,米香伴随着热气氤氲开来,可怜的黄谆又累又饿,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曹静和见状,笑着把碗递到黄谆的身前,逗他道:
“是我喂你,还是你自己喝?”
“我自己可以!”
黄谆小心翼翼地从曹静和手中接过碗和勺子,小口小口地趁热吃了起来。
曹静和实在担心黄谆的身体,这毕竟是江沧的外甥,江沧如今生死难料,她自然要先帮他照看好黄谆,便又追问道:
“谆哥儿,你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忽然病成这样,又是怎么从叶库那里跑出来的呢?”
黄谆咽下口中软糯香甜的大米,这才向曹静和道出了实情:
“叶库自打上回地下河道爆炸后,折损了大半的人手,如今他格外珍惜自己剩下的这部分势力。我们转移到了永济坊之后,叶库的一名手下不幸染了痨病,会传人。叶库担心那人把大家都传染上,让他再折损更多人手,就狠心将那个人赶出了府,没过多久那人便病死在街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