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府,鼎翠堂。
朱思淼翘着二郎腿卧在紫檀木雕花罗汉榻上,吹着早春的微风,晒着太阳,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,哼着让人听不懂的小曲儿。
昨日他吃了太医给开的药,终于把腹中积攒多日的宿便排了出来,顿时心情大好,食欲大振,又吩咐厨房多做了些牛排、羊排。
虽然太医不让朱思淼再这般暴饮暴食,可他从来都不听。戎狄多牛羊,但青菜、水果不多,他虽是戎狄尊贵的三皇子,却自小贪吃,又酷爱食肉,故而常年便秘。
朱思淼已经习以为常,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体。
不多时,朱思淼的心腹快步从外头走来,喜笑颜开地说:
“主子,好消息啊!好消息!”
“什么事?慢慢说!”
“宫里终于传出消息了!郑昭仪被褫夺封号,打入冷宫了!郑家男女老少皆已被扣押在府中,上了手铐脚镣,直接画地为牢。郑大人已经被革职罢官,阖府上下正等候发落呢!”
“真的?”
朱思淼连忙坐起身来,惊喜地看着对方:
“看来皇上这是信了?”
“谁说不是呢!皇上也不顾郑昭仪怀着他的龙子了,昨晚就命郑昭仪迁去了冷宫,查封了芙蓉殿!小的听说,郑昭仪要择日问斩了!”
“好啊!太好了!”
朱思淼拍着大腿,站起身来,激动得在屋里走来走去,掂着衣袖说:
“原本我们只是想让郑家旺在走亲串门时告诉郑大人,宫里可能有戎狄细作,让郑昭仪在宫里多准备一些刀剑,以防不测,没想到这个郑昭仪居然直接将匕首举到了皇上跟前,这可真是深得我心呀!”
“是呀!谁能想到郑昭仪如此离谱呢!”
那心腹连忙凑上前去,拍着朱思淼的马屁:
“还得是三殿下您神机妙算呀!若不是您偶然听到郑家旺的抱怨,这事儿也不能成呀,咱们岂会如此顺利?”
朱思淼只笑着摸了摸下巴,讥诮道:
“看来汉人也不过如此,这是天意难违,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了!”
原来,朱思淼有一回在酒楼的雅间里喝酒,酒过三巡,便走出雅间,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吹吹风醒醒酒,观望着一楼厅堂中堂食的小老百姓们,领略一番汴京城的风貌。就在那时,他偶然听到了正在与朋友们吃酒的郑家旺说起自己的身世。
郑家旺酒后吐真言,深表老天不公,大家都是同一宗,凭什么郑大人一家就能科举入仕,又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,成了皇亲国戚,而他们家只能一辈子烟熏火燎地做炒货,到头来还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。
郑家旺虽然好不容易和郑大人一家套上近乎,多有走动,但他能感觉到郑大人待他并不亲厚,只是做做样子,有时他登门拜访,郑大人也不一定亲自接待他,心情好就出来见见他,心情不好就只让管家与他说上几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