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地笑了,想劝张里正收下赔礼的话,也堵在了嗓子眼儿。
行,做了大半辈子小人,人到中年,才看清这世间些许。
他道他与张里正差在哪儿呢。
原来差在这儿。
巴乐湛看着沈筝与百姓有说有笑的背影,心情复杂。
这赔礼没送出去,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。
他一直比不过沈筝,他的百姓,同样比不过沈筝的百姓。
他轻笑一声,对宁尤说道:“既如此,便组织大家先回吧,方才张里正也说了,往后咱们两边,和睦相处。”
他顿了顿,又有些自嘲般说道:
“哪是什么和睦相处啊,一直是沈大人他们,让着咱们的。他们看事情透彻着呢,这赔礼变了味儿,连她的百姓都不会收。”
沈筝她清正,又心怀大爱。
对她来说,她不需要用矛盾的胜利来展现自己的能力,来巩固自己的地位。
从她将稻种低价售卖给各地官府便可见一斑,她想的,从来只是百姓好。
巴乐湛在这一瞬间,想了很多。
他突然明白,他与沈筝差的,从来都不止是稻种,棉布。
而是那颗琉璃心。
宁尤低头不语,他知道,巴大人这话,不是与他说的,这时候不是他接话的时候。
果然,片刻后巴乐湛又说:“往后呀,不说咱们泉阳县,可能整个柳阳府的县城,都得仰仗沈大人。此事,仅此一例,若往后再有,你这主簿,也不必做了!”
“是,大人。”
巴乐湛深深看了宁尤一眼,转身回了同安县。
沈大人还留了他用晌午呢,眼下事儿也解决了,他怎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。
宁尤站在原地,看着巴乐湛的背影,许久才有动作。
他捏了捏眉心,对于里正说道:“这些东西都是村里人出资买的,按照比例各自分了去吧。”
于里正看着那半扇猪,还有吊在竹竿上直扇翅膀的鸡鸭鹅,有些踌躇。
他以往打着主簿舅舅的名头,小打小闹干过不少错事儿,县中有何政策,有何优待,他都能压其他村子一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