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事情并未如预想般顺利。副主任在车间盘踞多年,人脉颇广,消息刚传出,就有几个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小领导开始四处散播谣言,说常宁是想夺权上位、恶意抹黑,一时间,车间流言蜚语四起,不明真相的工友看向常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。
常宁如坠冰窖,满心委屈,却没时间消沉。他联合几个正直的工友,在车间宣传栏张贴澄清说明,附上关键证据截图;利用班前会的短暂时间,主动上台,条理清晰地陈述事实,直面质疑。渐渐地,舆论风向开始转变。
常宁满心以为拨云见日,往后能安心投身工作,哪曾想,车间这潭水远比想象的更深、更浑。副主任的处分草草了事,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,很快,车间主任和几个小队长态度骤变,开始对他百般刁难,鸡蛋里挑骨头。
日常巡检汇报时,车间主任眉头紧皱,听完常宁条理清晰的汇报,不耐烦地打断:“你说得头头是道,可实地检查真做到位了吗?昨天那台关键设备,我瞅着就不太对劲,你是不是偷懒没细查?”常宁瞪大了眼睛,昨天他在那台设备上足足耗了一小时,每个零件、每条线路都反复确认,当下据理力争,还翻出记录照片为证。主任却只是瞥一眼,轻哼道:“照片能说明啥?机器又不会开口说话,下次再这么敷衍,扣你绩效!”
小主,
项目执行期间,小队长更是化身“找茬专员”。常宁带着工友精心搭建的生产线改良模型,本满心欢喜地等着验收通过,开启下一环节,小队长围着模型转了一圈,伸手就推倒一处关键结构,阴阳怪气地说:“这设计也太不稳妥了,稍微来点震动就得散架,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?返工重搭,限期两天!”常宁看着散落一地的模型零件,气得双手发抖,身旁工友也面露愤懑,却只能强忍怒火。
午休闲聊时,车间里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,说常宁是“刺头”“不安分”,妄图搅乱车间秩序,好给自己捞好处。常宁听在耳里,苦在心里,那些不明真相的新人望向他的眼神,也满是疏离与戒备。几次车间团建,旁人三五成群、欢声笑语,他却像个局外人,无人搭话,孤立无援。
就这样,常宁在车间里仿若成了一座孤岛,默默无声地熬过了两三年。这期间,他像是拧紧了发条的机器,每日准点到岗,一头扎进工作里,巡检、调试、记录,动作娴熟又机械,工友的闲聊打趣、车间的八卦是非,一概与他无关,旁人甚至打趣说他是车间里的“哑巴劳模”。
起初,车间主任和小队长们还时不时找点茬,可常宁的活儿干得挑不出毛病,汇报精简精准,数据从不出错,时间久了,他们也觉得无趣,渐渐把注意力挪到了别处。但常宁心里从未真正释怀,那些打压、污蔑带来的委屈与不甘。
日子就这么在隐忍中一天天过去,车间领导和小队长们虽说不再整日紧盯常宁,可时不时冒出来的无端指责,仍像冷不丁甩来的小鞭子,抽得他心里一阵刺痛。
那天,车间接了个加急订单,时间紧、任务重,大伙都绷紧了弦。常宁主动揽下最繁琐的设备调试环节,通宵达旦地守在机器旁,反复校准参数,眼睛布满血丝,人都熬得脱了形。本以为能顺顺当当完工,小队长却在验收时横挑鼻子竖挑眼,指着一处微不可察的划痕,扯着嗓子吼:“常宁,你怎么搞的?这么明显的瑕疵看不见啊!这要是客户看见了,投诉、退货,损失你来担?”
常宁凑近一看,那划痕浅得几乎看不出来,大概率是搬运时不小心蹭的,当下委屈涌上心头,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。小队长却双手抱胸,根本不听,大手一挥:“别废话,抓紧返工,耽误了工期,绩效全扣!”常宁攥紧拳头,指甲嵌入掌心,深吸一口气,默默转身去拿工具。周遭工友们看不下去,小声嘟囔替他抱不平,小队长一个凌厉眼神扫过去,车间瞬间噤若寒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