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枕梁摸了摸帝冕,眼神陡然变得凌厉阴鸷。
“去你的!”他一脚踹开月娘,“当年要不是朕饿得慌,又嫌抢东西不体面,才不会借你的名头去抢那几棵破稻谷,白白丢了一根大拇指!你也一样,要不是朕当年有的选,你以为朕会选你?!都怪你娘家没用,没法儿帮扶朕,否则朕何至于穷困潦倒!”
萧宝镜惊呆了。
这个男人的脸皮简直厚到堪比城墙!
她连忙上前扶住月娘:“疼不疼?”
月娘的脸色越发苍白憔悴,怔怔仰头凝视穿着龙袍的这个男人,仿佛直到今天才真正认识他。
顾枕梁搂着玉玺,冲商病酒高声喊道:“既然是交易,那你就应该替朕守住皇位!朕现在命令你,立刻驱逐所有敌军,立刻让朕的皇宫恢复原样!”
商病酒揣着手站在那里,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:“交易一旦完成,概不提供售后。”
顾枕梁大怒:“你——”
“够了!”
陆予安终于理清楚了顾宋王朝的来龙去脉。
他郑重地注视顾枕梁,冷冷道:“我奉新帝之命,今日取你性命。你对待发妻凉薄至此,死了倒也不冤。”
说罢,便朝顾枕梁拈弓搭箭。
箭头闪烁着寒芒。
顾枕梁脸色煞白,恐惧于疯癫之中蔓延,几乎要彻底淹没他。
他缓缓退后两步,突然一把揪住月娘的肩膀:“月娘,你我乃是结发夫妻,不如你替朕去死吧!等你死了,朕一定为你挑选一个绝佳的谥号,再让朕和云贵妃未来的儿子,跪在你的坟前唤你母后!如此你也算是有儿子的人了,将来不至于断子绝孙,在地底下遭人欺负!”
萧宝镜再次惊呆了。
见过画大饼的,没见过把大饼画到人死后的!
她紧张地望向月娘,生怕她到这种时候了都还看不清顾枕梁的人品。
月娘与顾枕梁四目相对。
良久,她缓缓摇头:“不……”
她发音微弱沙哑,带着隐忍的哽咽。
却是她这么多年以来,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对顾枕梁说不。
顾枕梁愣住。
月娘渐渐红了眼眶,近乎一字一顿:“我要,与你,和离!”
管他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管他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,如果这场婚姻从最开始就是一场权衡利弊的骗局,她宁愿不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