埋着头口中喃喃状若疯癫的温南湫闻得这道声音乍然抬头,湿润的眼里有震惊、有错愕、有迷茫和深深的自我怀疑。
仿佛毫无知觉般狠狠撕扯着自己头发的手像是被定住,忽然停下来。
她没有一丝血色,干涸苍白的两片嘴唇轻轻抖动,张了张嘴,没发出一丝声音。
温南湫就这么木讷茫然的僵住。
“湫湫,你好好想想,能想起来的对不对?”
“你有关心你的哥哥,有牵挂你的姥姥姥爷,有……”
他抿了唇,最后那个没有说出口的人化在他唇边浅淡温和的笑意里。
“湫湫,你一直都有很多很多的爱。”
他的字字句句让温南湫陷入更深的迷惘。
她侧了一下头,低垂着湿润润的眼睫,似乎在思索秦修聿那些话里提到的人。
秦修聿不敢惊扰她这片刻的安宁,双膝跪着,这么一步步,慢慢挪跪到她身前。
凝视着面前敏感破碎的小姑娘,他眼里闪烁着浓浓的疼惜。
“湫湫……”
“你很好,你没错。”
“如果觉得太苦的话,那就……”
他徐徐伸出手,想要抚摸她凌乱的发丝。
然而这时原本已经有些安静下来的温南湫就像是夜里独行的幼兽,面对危险没有丝毫犹豫向胆敢靠近自己的人露出最锋利的爪子。
幼兽没有辨别好坏善恶的能力,只一味低低的嘶吼发出警告。
“别靠近我!”
她尖叫着,扬起手,紧握在手里的玻璃片狠狠滑过秦修聿的小臂。
皮肉被划破,鲜血顺着流顺的肌肉线条一路滑落,自修长的指尖,嘀嗒坠地。
然而秦修聿却只是皱了皱眉头,一声不吭,动作极快的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,生怕她会再受刺激,也怕她清醒后会自责内疚。
“没事。”
他柔柔笑着,深邃的桃花眼里微光闪烁,仿若最温暖不过的三月春光。
“湫湫别怕。”
“我刚刚只是想说,”他伸出另一只手,攥成拳的手在温南湫激荡的眼前缓缓张开,“如果觉得太苦的话,不妨吃点糖。”
男人宽厚的掌心里,静静躺着一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糖。
他说:“很甜。”
温南湫混沌的大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