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辰知道自己赢了,但是赢得非常惊险和侥幸。若不是秦乐的温度给予了自己舍弃一切的勇气,若不是柳令月若有若无给自己教导剑法传递出的信号,若不是自己内心深处,其实一直相信着这个最疼爱自己的姐姐......纵使万般不可能,但此刻柳令月还是卸下了诸多伪装,
“你赢了。”柳令月闭目仰头,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,又摆出了她无懈可击的冷峻,仿佛刚才假面的破碎是不存在的一样。但尽管如此,她的口气还是软了下来,声调里透露着深深的无奈。
“你是怎么觉察到的。”柳令月坐在床边,此刻面色苍白的她,宛如忽闪的烛火。
“你给我疗伤的时候,我其实没有完全昏过去。所以我强忍着疼痛装作睡着了,然后听到了你说的话,和你略带迫切的语气。再加上近日我逐渐感觉到各种各样的不对劲,我虽然不敢保证,但是我自知已经是非赌不可了。”
“你这话不像是你说的,倒像是秦乐那个小混蛋。”柳令月冷冷地笑道,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难让苏辰辨明她是否真的在夸赞秦乐,“果然他对你产生了莫大的帮助。”
“请你告诉我,南剑惨案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?兄长的秘密是什么意思?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还有.......”苏辰回头环视整个房间,他的目光已经穿透了这里达到了整个高耸如塔的天一楼内部。富丽堂皇的天下第一楼好似一个巨大的猛兽,而苏辰和柳令月皆被吞噬在此,在无念无望的深渊当中翻腾受难。
“还有你所做的这一切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苏辰依然眼角含泪,委屈地质问着柳令月,此刻的他不像那个南方剑侠,更像是个替姐姐感到无奈和痛苦的弟弟。
面对滔天的质问,柳令月的神情没有多少改变,反而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,示意他坐下。苏辰摇摇晃晃地坐在柳令月身边,潮湿的眼睛中透露着对真相的渴望和恐惧。
柳令月虽然倨傲犹在,但苦涩已显,她仿佛自嘲一样点了点头,随后用缓慢又悠长的语调轻启朱唇。
在苏辰眼中的不可思议无限放大,形成漩涡之时,他手中仿佛也握紧了那个瓷瓶的虚影。黛绿色和蓝色交织的色泽成了开启简单手法的钥匙,而这扇门的背后步步通向了常人无法接受的真相。
“秦兄,大战在即,特意喊我到一个这么偏僻的房间里来,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吗?”柳文台刚和天下侠士们推杯换盏完,就赶来了秦乐所在的地方。
柳文台一身酒气,左右逢源的他此刻面色微红。结交天下侠士,武林鼎力相助,五湖四海戮力同心,此时的柳文台已经不可以和当初那个颇有侠名的书生剑同日而语。
“秦兄,秦兄你知道吗?我只有一只手,拿着酒杯的时候走到哪桌都有人给我倒酒,我又没办法阻拦哈哈哈哈。真是承蒙大家的错爱,可是又喜悦非常。这矛盾复杂的心情真是羞耻啊。”柳文台做出喝酒的手势,又用手摸了摸头。背对着他的秦乐,终于转身坐下,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。
秦乐此时,心有惊雷,但脸上还是风吹微草般的了然无痕。他的微笑像过量的蜜糖,静静地用笑容对视着柳文台。
而柳文台,一瞬间就从窘态当中恢复了过来。他尴尬地扭了扭胳膊,对于秦乐别扭的笑容,他刚想开口询问,就发现了桌子的异常。
这是那张,四角被切除了的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