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麟镜皱眉，他们什么都没做啊。“昼神秘境有什么？”

“得，极昼人不知道昼神留了什么。”赵钰潇冷笑一声。“昼神留下了他的剑，还有夜神的刀。那是真正的上古神兵，若被魔神拿到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

“什么上古神兵？”晓云驰忽然从赵钰潇身后冒出来，并对他说的东西颇有兴趣。“夜神的遗物，居然在昼神秘境？”

“对了，这是个化身。”在赵钰潇开口前，这个‘晓云驰’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。“本体在去众连城的路上，和黎晟岐遭遇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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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过呢，本化身真诚建议诸位，不要去打扰本体——如果你们不想被误伤的话。”

距离众连城一千多米的黎明塔前，黎晟岐带着一众驾着玫瑰金机甲的战士，堵住了晓云驰的去路。百台五米规格的机甲沉默嗡鸣，制造出了十分危险的压抑氛围。

晓云驰一脸轻松，完全不在意这点儿危机。他甚至有心情玩水——一朵蔚蓝的水芙蓉，在他身边悠然跳动着，恍若活物。

“沐雨王。”黎晟岐开口，发出沉闷刺耳的声音，不似活人。“束手就擒。”

“阁下可真是胆大包天。”晓云驰不屑一顾。“凭这些破铜烂铁，就想抓本王？本王建议你自己上，这样还能节约点儿时间。”

黎晟岐没理他，一挥手，让机甲兵将晓云驰包围起来。再怎么猖狂的目标，打上几次轮战，也绝对会倒下——‘他’这样坚信着。

晓云驰盯着愈发阴沉的黎晟岐，隐约从那眼中看到两点血色红光。它恰似幽冥诡魅，又神似魔境狱火，令人脊背发冷，深感心寒……

根据宁钧毅的往事，他逐渐想到一种可能，但不打算现在说。若对方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，被刺激到孤注一掷，他大概就要完了。

“一起上吧。”他在右手中聚起颗水球，故作轻佻。“然后，早点儿在时海天宫见面。”

他话音落下，机甲兵们便怒吼着，纷纷操纵机甲围攻而上——

但他们甚至没能冲出一米。

他们刚一有动作，晓云驰便突然抬手，让那水球变成点点水滴，散落一地。紧接着，机甲们集体失了灵，正在呐喊的人们也没了声息。

黎晟岐难以置信，掏出一块电子板，连通上那些机甲的舱内监控，查看起内部情况。但他只看到一片血色，别的就再没有了。

机甲舱内，机甲兵们被血色冰柱叉离地面，四肢被禁锢，嘴也被堵住，但身上无伤。他们大气也不敢喘，生怕马上就被这些冰谋杀。天爷，这人太可怕了，他们就不该来！

“我说过让你自己上的。”晓云驰绕出钢铁废墟，在距黎晟岐五米远处站定，神情悲悯。“白白牺牲这些人，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？”

他敢这样说，是笃定舱内那些人不会开口。但凡识相的，大抵也不会让他太难做。

黎晟岐惊疑不定，没有马上回答他。这人是怎么回事，他的异能术怎如此强悍？不，不对，这不是异能术——

“如果你再不动手，我们就只能再见了。而下次见面时，我只会更强。”晓云驰转着手腕，微微歪头。“来，我们练练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黎晟岐终于回过味来，眼中红光更盛。“怎么会……怎么可能，你为什么会神术，你甚至不是任何神的行者！”

“天赋使然罢了。”晓云驰拔刀在手，摆出了神火使刀法的起手式。“再说了，与神立约，一定要公告宇宙吗？”

这句话是假的，骗黎晟岐呢。他不是行者，也不打算做神明行者。他只是有一位疑似高阶神的老师，仅此而已。

“嘁。”黎晟岐的表情狰狞起来。“那你就去见时之神吧！”

“想都别想。”晓云驰瞬间闪到他面前，看准他脖子劈出一记横斩。“只要我不怕死，拼尽全力的话，也可以反杀你的。”

黎晟岐刚准备后跳躲开，忽被两道白色光枷锢住双腿，只好后仰躲刀，颈上也因躲得太晚，多出了一道伤口。然而，那皮肤下并没有鲜红，就连溢出的‘液体’，也是黑红的逆转能。

“多谢了，女王陛下。”晓云驰将刀一转，让刀尖朝下。“您打算怎么办？事先声明，他现在不是您的哥哥。”

刚赶到的黎绮樱，站在距离他五米开外处，神情凝重。“殿下此言何意？”

“自由神诞生时期，那位暴戾的旧王，是与谁做的交易？”晓云驰笑着问她。

黎绮樱骤然瞪大了眼。她难以置信，她哥哥的身躯中，竟然……

“你什么时候——”黎晟岐，不，他躯壳里的原初魔祖，闻言不由愕然。

“刚发现。”晓云驰双手握住刀柄，将刀刃附上生灵之力，猛地朝黎晟岐刺下去。“且出来吧，罪孽深重的无耻之徒！”

在刀刃碰到黎晟岐前，一团黑气忽从躯壳中仓皇逃出。数千年前，霜临仙用生灵之力给他造成的创伤，可还没好全呢。再被这东西来一下，短时间内，他就没办法谋划‘大计’了！

晓云驰立刻调转刀刃，甩出一道金色弧光，将黑气劈成两半。那黑气发出一声哀嚎，竟在合起后奔向了黎绮樱，试图占据她的躯壳——

“真是痴心妄想。”在黑气抵达前，一道紫色屏障拔地而起，让它粘在了光墙上。祈麟镜从黎绮樱背后踱出来，瞳光闪烁。“借人躯壳这么荤素不忌，多失礼啊。”

“闭嘴吧。”黎绮樱给了他一肘击。“不会说话可以不说，连我一起损做什么？”

“哎唷。”祈麟镜可怜巴巴地故作受伤。“陛下恕罪，是臣失分寸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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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装模作样的祈麟镜，晓云驰眉心直跳。受不了，真受不了，这人到底是怎么把谄上逢迎做得这么自然的？

“你根本是有意的。”黎绮樱伸手点他额头。“我问你，长川他去哪儿了？”

“你们为什么无视我！”黑气挣脱粘连，化成个无脸黑衣人，愤怒咆哮起来。“该死的年轻人，该死的爱情！”

晓云驰啧了一声，收刀入鞘，挥起一拳招呼在了他那张散发着黑气的‘脸’上，把他打倒在地，再起不能。这老魔真的很吵，他讨厌它！

“年轻人没得罪你。”晓云驰说着，调起生灵之力，开始尝试净化这缕意识。“我说，你当年是怎么害死魔境神的？这点实力，根本不像能击败云英创世神的样子啊。”

“诸神之战发生于玉姬星系，在逆转能充沛的地方，原初魔祖会变得更强。”关行昀背手走来，拿出一枚印着天下联盟徽章的硬币，丢到黑衣人头上。“这也是当年，众神几乎全部参战，却损失惨重的原因。”

硬币融进黑衣人的头，将他收入了硬币中。关行昀拾起掉落在地的硬币，走向黎晟岐，拍拍衣摆蹲在他身边，伸手搭上他颈脉，又于片刻后皱着眉起身，叹了口气。

“灵魂遭到重创。”他摇头。“就算能保住命，也不能再做异能者了。”

听闻此言，黎绮樱忽觉天旋地转，脚下也猛地一软。不能再做异能者，意味着变成普通人，从此不再是长生种，寿命只有短短百年。她已经送走了母亲，日后又要送走哥哥吗？

祈麟镜立刻扶住了她，让她倚着自己的肩。确认她没事后，才堪堪松口气。黎晟岐怎么样，对他来说不太重要，但他的王不能有事，这可是头等要务。

“也就是说，还能救。”晓云驰走过去，蹲在黎晟岐身前。“有什么办法？”

“小驰。”关行昀皱眉。“你得想清楚，你今天治好了他，来日就可能会被威胁，去治好每一个被借走身躯的人。”

“我选择治他，是因为他是大公爵，是女王的哥哥。”晓云驰将生灵之力引出，让它流入黎晟岐体内。“你知道的，我并没有泛滥的善心。而且，要我命的事情，我绝不会做。”

见他如此笃定，关行昀没再出言阻止。他能做的事，不过是保晓云驰性命无忧，其余的事，他便再不能，也无权去干涉了。

二十分钟后，黎晟岐手指微动，随后慢慢睁开眼。他恍惚许久，才艰难转动眼珠，看向仍在全神贯注向他注能的晓云驰。

他隐约记得，自己曾追杀过这个人。可是，此时此刻此地，这个人为什么在救他？

“为什么……”他艰难出声。

“为我自己。”晓云驰头也不抬。“好好睡一觉吧，极昼大公阁下。等你恢复好，还有无数问题要去面对。记得跟你王妹道歉，你做的那些事，差点儿害她变成昏君。”

“绮樱……”还有些晕乎的黎晟岐，反应了半天，才联想到这些话的含义。随后他陡然一惊，猛地握住晓云驰的手，挣扎起身。

“昼神秘境有危险！”他艰难地喊出声来。“那里镇压着原初魔祖的一道化身，我被他控制着的时候进去过，亲眼所见！一旦拔出昼神的剑，就会解放它出来！”

祈麟镜顿时大惊失色。“坏了，赵钰潇长老和嘉长川在那边！”

晓云驰眉头一皱，立刻联系起自己的化身。就在他建起能量连接的那一刻，化身破碎归位，还是被逆转能所击碎的。

“我得过去看看。”他顿觉不妙，划开空间跳了进去。“关统领，劳您看护极昼大公。”

见他匆忙离去，未曾闭合空间裂隙，黎绮樱立刻提起权杖，穿过未闭合的裂隙。把对敌的事交给旁人，可不是王该有的作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