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看着宫女们布好早膳退下,笑着从竹息手中取过茶水漱口,然后慢慢舀着一碗燕窝粥喝了几口。
“不明白?哀家只需看这件事中谁得益最多,便可以猜测是谁做的。”
她极力撑着脸上的笑:“太后这话,臣妾有些听不懂了。”
太后搁下燕窝粥,摆手道:“竹息,这粥太淡了,替哀家去兑上点牛乳。”
竹息答应了一声,引着一众宫女退下,唯余安玲容与太后静静相对。
太后拿绢子擦了擦唇角,随手撂下,转了冰冷脸色。
“安妃,哀家老了,但不傻,如今你一心想跟皇后斗,究竟有没有把哀家和皇后放在眼里?”
安玲容安玲容目视太后,意味深长。
“太后,臣妾觉得或许在皇上眼中,母子之恩,父子之情,夫妻之义,都比不上君臣二字来得要紧呢!皇后娘娘她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,臣妾也只是出于自保罢了。”
太后的目光逡巡在她身上:“这是你自己的揣测,还是皇帝告诉你的?”
安玲容见太后不再动早膳,便盛了一碗牛骨髓汤,恭恭敬敬递到太后手边。
“皇上天心难测,臣妾如何能得知,皇上更不会告诉臣妾什么。
只是太后对皇上之事无不上心,难道会看不出来么?
臣妾若真有什么算计,多也是落了‘正巧’二字罢了。”
熹微的天光从重重垂纱帷帘后薄薄透进,太后背着光宽坐榻上,衣裾在足下铺成舒展优雅的弧度。
任凭身后是四月锦绣,花香弥漫的浮光万丈,她的面孔却似浸在阴翳之中,连着浑身的金珠玉饰、朱罗灿绣,都成了冰冷的死色。
太后打量着安玲容的神色,片刻,才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汤,慢慢啜饮。
“你倒是越来越懂得看皇帝了,难怪惠妃一晚上都不愿意说出你和她故意针对皇后一事。”
太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,眼中却是极淡极淡的邈远之色,仿佛她这个人,永远是高不可攀,难以捉摸。
“惠妃在哀家的寝殿外头候着,你自己去看看吧。”
安玲容本为眉庄担心,听得这一句,忙走到太后寝殿前,见眉庄没事情,也就放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