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影拉着他衣服的双手发抖,难以置信地说:“你中枪了?”

贺淮清:“是贯穿伤,子弹没留在里面,没什么大事的。”

柏影的语气不容抗拒:“把衣服脱了。”

贺淮清脱下了外套,露出里面前胸后背都染红了一大片的睡衣,伤口的位置就在左肩,正如他所说的,衬衫前后都留下了弹孔,是个贯穿伤。

一定是刚才枪战时就被流弹击中了,他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忍了一路,还要坚持回家照顾完全没有受伤的柏影。

柏影立刻就从床上下来:“你也太胡来了,走,我们马上去医院。”

贺淮清用右手拉住她坐回床上:“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,晚些就到。”

柏影急得瞪着眼睛看他:“你这可是枪伤!弄不好要动手术的,叫医生来家里能管什么用?”

贺淮清还是用一只手紧紧攥着她,他语气有一些沉闷:“我不去医院。”

柏影顿时就明白了,他是怕他一走,自己又跑掉了。

此刻她体内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情绪上涌,然后又感觉一股热流慢慢填满了她的眼眶,“啪嗒——”一声,所有的情绪化作一滴眼泪,顺着她的脸庞滑落,笔直掉在了贺淮清的手背上。

贺淮清慌乱地看着手背上的水珠:“影影,你哭了?你不要哭啊。”

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,发现自己只是个替身时没哭,刚刚死到临头时她也没有哭,可偏偏现在眼泪却像是溃坝一样完全无法止住了。

她的声音终于染了哭腔,“贺淮清,我向你保证,我不会走了……你要去医院的……”

一颗颗晶莹得像连线珍珠一样的泪珠滴落在贺淮清的手上,他觉得比射进肩膀那颗子弹的温度还要更烫。

贺淮清从来没见过她哭泣的样子,慌忙用手去擦她的脸:“我知道了,我去就是了……你别哭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