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秀如坐针毡,环顾四周后,她压低声音:
“他只手遮天,他是恶势,杀了他有什么不对?这跟你的护民,有什么不一样?!”
沈确缓缓站起身:“卫家有兵百万,城外驻扎四十万。娘娘私心觉得,杀卫相一人能解困顿,那只是能解决娘娘一人的困顿。”
“一人死,全族反,兵临城下,血流成河,民之灾也。”
“且天泽外部,有匈奴虎视眈眈。卫家人在,各地卫兵不会涣散,匈奴便有忌惮,不敢举全力攻来!”
沈确背过身,目光淡淡地看着堂外的香。
“娘娘身居皇后位,一国之母,该多为万民着想。兵,不到合适的时候,微臣死都不会交出来。故而,请娘娘慎言慎行!”
白秀登时站起来,眼眶湿润,藏着泪:“多为万民着想?那谁又能为我着想?!”
“他要杀我,她们要杀我,我……我想活有错吗?”白秀哭出了声,压着声音抱怨道。
她贴近屏风,望着沈确的背影,小声哽咽着:“沈长安,我只是想活。”
沈确微微偏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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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长安”,他的小字,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。
听她唤得极委屈。
不禁回想,刚才他语气似乎不好,话也说得重了,她还小……
沈确转而又看向那支就快烧尽的香,抿了抿唇,语调端得平缓:“这世上陷阱刀剑多如牛毛,求生是本能,娘娘想活没有错……”
“微臣家贫,父母早亡,得邻里辛苦养护,才有机会考取功名。”
“臣拜相后,急不可耐地想做一番事业,回报一二。可是,臣倾尽了自己所有的赏赐与年俸,可都救不了他们的苦。”
“边关战火不断,皇室兵力钱财吃紧,民之赋役愈发繁重。祸根源于奸佞专权,手握重兵不去抗击匈奴,却挟持皇权。”
“官法滥,刑法重,黎民怨。贼做官,官做贼,混愚贤,哀哉可怜!”
“臣要救,救民于水火,且以此为信仰。”
“于臣讲,信仰方比性命重要。”沈确缓缓朝外面走,“一国之母,受民敬仰,当更爱民,让他们也都能好好的活下去!”
“微臣愚昧,只知一条路走到黑。”
“但愿娘娘能鹤寿千岁,微臣告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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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文献:
“堂堂大元,奸佞当权。开河变钞祸根源,惹红巾万千。官方滥,刑法重,黎民怨。人吃人,钞买钞,何曾见。贼做官,官做贼,混愚贤,哀哉可怜。”—《正宫·醉太平》·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