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老皇帝有了李侍卫在侧陪伴,当然不会翻后宫的牌子了!那些后宫嫔妃都不来拜贺她,如今还想她帮着去劝老皇帝翻她们的牌子?
岂不是可笑?
况且老皇帝不召见后宫,对她来说,也是能保住身子的好事……
“杜公公,天子的心思,本宫也左右不了呀!”
白秀把果肉在盘中垒起,拍掉粘在手上的橘络:“杜公公,别哭了,回吧!皇上若要见谁,自会叫真契公公传了。”
敬事房的老太监杜如海听出来这是在“打太极”,他不死心地跪着往前蹭了两步,“皇后娘娘……”
白秀抬起眼皮,定定地看着他。
杜如海一怔,愣愣地瞧着白秀,下意识屏住了气。不知为何,本是稚气未退的脸,一阴沉下来竟有些骇人。
杜如海心头一颤,即刻闭紧了嘴。
白秀是皇后,而他是奴才。即便白秀无家世撑腰,可位置摆在那,也是能一句话能要了他的老命的!
眼见皇后脸色已是不悦,他备好的一番哭诉只能吞回肚子里。
“咚”的一声,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:“打扰了皇后娘娘,是奴才该死!”
杜如海恭敬地行了三个叩首大礼后,起身垂首道:“那奴才就先退下了。”
“杜公公,”白秀拿起一整个的橘肉,向前递去,“公公上火,吃点橘子可消火!”
杜如海闻言,下意识看向白秀,见此刻她笑眯眯的,不似上一瞬的阴郁,可没来由的使他心头更颤了。
皇后赏赐,他怎么敢不接?
他躬起身子接过,讪笑一声:“老奴,多谢皇后娘娘体恤!”
“退下吧。”
“嗻!”
···
凤栖宫大开的朱门外,一个小太监靠在门边候着。
见一个墨绿色身影飞速晃出来,他连忙迎上去,接过漆盘:“师父进去许久,可是有什……么……”
小太监说着说着,一抬眼,却见杜如海黑着脸,且脸上斑驳,松弛的脸颊轻微颤动。
一股柑橘气漫入鼻中,才见杜如海手里抓着一个剥好的橘子,橘肉湿润,汁水打湿了袖口,袖口上方也有斑斑点点的洇开的水渍。
小太监难免疑惑:“师父您,您这是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
杜如海揉了揉额头,多年不给人这般磕头了,这一磕竟肿了起来。
回想这些年,各宫娘娘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,求着他把自己的牌子放在前面,好让皇上第一个瞧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