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,/.

两仪仙子被李莲花的敏锐震惊到,再看何晓惠对他极为信任的模样,知道现如今她想与何晓惠单独谈话已经不可能了,考虑到自己时间不多,咬了咬牙,只能开口:“何堂主,东西在我的腰带里……”

何晓惠有些不明所以,起身走近想亲自去拿,却被方多病警惕的拦下,最后还是发现被骗后余怒未消的何晓凤,不顾展云飞的阻拦,上前从两仪仙子腰带中摸出了那枚罗摩天冰。

愧疚的对着何晓凤再次说了声“对不起”,两仪仙子看着被递到何晓惠手中的罗摩天冰,脸上露出个伤感的神情,“何堂主,琵公子有恩于我们夫妇,他临终前,嘱咐我一定要将罗摩天冰交到你手中。如今……虽然对不住晓凤,我也算是不负所托了。”

顺手将天冰递给旁边的方多病,又让人先把两仪仙子放开,结果就听见这么一句,何晓惠的手一颤,“临终?这么说琵师兄他……”

被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的两仪仙子先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,这才捂着胸口喘息着开口,说起这些年与琵公子熟识后,从他口中零星听到的一些过往。原来当年琵公子离开天机堂后,曾遭人暗算,导致双腿残废,幸得百川院佛彼白石相救,所以决定替百川院镇守一百八十八牢的最后一牢,龙王观,从那之后便再未涉足江湖。

“我与夫君四象青尊,虽多年来被困于龙王观中,但夫君生前身患旧伤,曾多次得琵公子相助,咳咳……不知为何,金鸳盟得知了龙王观的位置,前来攻打,琵公子为了守住龙王观,最终,咳咳,战死,咳咳咳……”

何晓惠这才恍然,露出个难过的表情,“难怪他这些年,音信全无……”

“娘……”方多病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,何晓惠抬头冲他挤出个勉强的笑容,示意自己没事,再转头眼见两仪仙子虚弱至极,她也顾不上问旁的,出言安抚道:“你既然已经到了我天机山庄,就不必再担惊受怕,接下来的日子,就在这里好好养伤。”说着又看向蹙眉替两仪仙子把脉的李莲花,“李先生,她伤势如何呀?”

李莲花眉头紧锁,长叹一声,收回把脉的手,满脸的不忍之色,“……真力耗尽,恐怕,已无力回天了。”想了想,探掌按在她肩头,输送了些内力过去,虽然救不了她,却至少能让她在剩下的这点时间里好过一些。

两仪仙子很清楚自己的状况,对于李莲花下的结论非常坦然的接受了,对着他的善意道了声谢,眼见在场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,她反倒露出个释然的笑,只一门心思赶着最后的时间,把想说的,该说的,都说出来:“我夫君十年前,便察觉到角丽谯在暗中觊觎罗摩天冰,并早已对金鸳盟起了异心,所以临终前,将罗摩天冰交到了琵公子手中。龙王观被破时,琵公子深知此物危险,又根本无法破除它,所以嘱托我一定要带着罗摩天冰赶赴天机山庄,交到何堂主手中……”

抬头看了眼已经泪流满面的何晓凤,两仪仙子面带愧色,“咳咳咳……晓凤,对不起,我本无心欺骗你,只可惜,我从第一百八十八牢出来之后,一直被角丽谯的人追杀,为了掩人耳目,不得不运转雕龙化凤,将自己变作男人,可是,我伤势太重,那日,便倒在了路边……”

被曾经认知中的“恶人”所感动,性情直率的何晓凤抹了把眼泪,喃喃接道:“然后,我就把你救回了天机山庄……”

一开始,两仪仙子因为伤重,且维持雕龙化凤对真力损耗极大,几乎无法起身,后来状态稍好些,便想着完成恩人所托,屡次求见何晓惠,却因她忙于布置防御,全部被护卫挡了回去。惦记着琵公子所托必定要亲自交到何晓惠手上,又担心庄内会混入角丽谯的耳目,不够安全,她也不敢假手于他人,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。

“这几日,我看山庄上下如临大敌,何堂主又忙得不见人影,猜测角丽谯可能要有大动作,而山庄这边收到消息在做准备,我怕再拖下去会误了大事,只得出此下策,想要夜闯何堂主住处,哪里知道刚出门没多久,就遇到了娥月……”

方多病简直无法相信,“庄里到处都是机关,我娘住处的机关尤为厉害,你……你就不怕……”

两仪仙子却朝他露出个决然的笑,“我既已作出决定,就没想过全身而退。”

看着众人陷入震撼的沉默,两仪仙子咳了两声,强打精神继续道:“我的后背,有我夫君亲手绣上的雕青,上载克制业火痋之法,只可惜,我并不知其意,我死后,你们尽可一观……咳咳咳……还有,切记,遗形得极乐,升仙上玉京……咳,晓凤,希望,你不要怪罪于我……”

说完了想说的,两仪仙子露出个释然的笑,吃力的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,眼角有泪划过,口中喃喃自语:“我两仪此生,不负恩人所托,亦,无愧夫君之嘱……咳咳……我无憾了,无憾了……”

看着两仪仙子带着笑容合上双眼,几人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情绪激荡之中。今夜他们受到的震撼太多,一个是为了履行承诺死战不退的琵公子,一个是为了恩人所托不顾性命的两仪仙子,如此至情至性之人的逝去,又怎能不令人扼腕叹息。

——方多病决定讨厌笛飞声一会,就一会。

默哀过后,何晓惠将所有男人都赶了出去,只留她与何晓凤,亲自为两仪仙子整理遗容,又趁着为她换衣服的时候,将她背上的雕青原样画了下来,事后交给了一直在追查业火痋的李莲花。

“唉……”何晓惠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人,又拍拍自家那个闷闷不乐的好妹妹,长叹一声,“等此间事了,查一查她夫君四象青尊的埋骨之地,将他二人合葬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