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你,能不能别长吁短叹走来走去的?”
“香雪兰的步态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异常,你那么紧张干嘛啊?”
医务室外,看着身边如临大敌的坂上元司,我开口安慰道。
“你说我能不紧张吗?”见我开口,打开了话匣子的坂上元司开始倒起了苦水。
“万一香雪兰受了伤,我该怎么向把孩子托付给我的孩子爹妈交代啊?”
看着心急如焚的坂上元司,我倒不是不能感同身受。
也不怪坂上元司这么紧张。如果换做是我,我可能比他反应还要激烈吧。
看着满脸愁容的坂上元司,我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自家实力最强、最有希望制霸一级赛的马娘输掉一场一级赛都还是小事,要是因为这一场比赛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,不说舆论会如何口诛笔伐,就连自己的良心也说不过去。
只不过,在检查结果正式出来之前,我们仨还得承受这份煎熬。
所幸,在这三人之中,和香雪兰没有直接联系的我是心理负担最小的。
我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久,终于等来了医务室大门打开的时候。
“医生,香雪兰她没事吧?”
不等医生开口,坂上元司和墨语烟竹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。
“当然有事。”
看着面前两双满是希翼的目光,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的医生面不改色。
医生简短的回应,宛如一柄沉重的铁锤,重重击打在我们的胸口。
直到这时,我才蓦然警醒。
伤病这种事情,比想象之中离得更近。
“那香雪兰的伤,严重吗?”
相对冷静的坂上元司立即调整好自己的的情绪波动。
“左小腿悬韧带炎,有点严重,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,当然最好的选择还是早点退役吧。”
看着一脸担忧的墨语烟竹,医生淡淡地给出结论。
香雪兰的伤虽然严重,但好歹并没有生命危险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坂上元司眼神一黯,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。
“那好吧,退役的事情,我会和香雪兰商量的。”坂上元司像这件事压根没发生一样点了点头,对医生表示了感谢。
墨语烟竹眉头一皱,似乎对坂上元司的反应极其不满。
我识趣地拉走了墨语烟竹。
在墨语烟竹的强烈要求下,我们放弃了地铁,选择了更为低碳的步行。
在回旅店的路上,墨语烟竹一言不发地跟在我的身边,与平时的她判若两马。
不用说,香雪兰的受伤,与坂上元司冷漠的反应对墨语烟竹的冲击太大了。
“墨,你也别太怪坂上,他的做法虽然冷血,但也是为了香雪兰的健康。”
看着一脸消沉的墨语烟竹,我厚着脸皮挑起话题。
“没事没事,我能够理解。”
察觉到我的担心,墨语烟竹迟疑地抬起头,敷衍地摆了摆手。
但很显然,我那苍白无力的解释并没能说服墨语烟竹。
好不容易建立的对话戛然而止,一人一马间再次陷入无边的寂静。
“阿训,你说赛马娘可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受伤啊?”
墨语烟竹率先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“你是在担心到了那一天,你也会被我给抛弃吧?”
我扭头看向满怀心事的墨语烟竹,单刀直入地问道。
“阿训,你这不是很清楚吗?”墨语烟竹苦笑着摇了摇头,承认了我的猜测。
很显然,墨语烟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三女神赋予了马娘远超人类下的身体素质,却并没有给予她们一副足够强韧的身体。
这也导致了同样是肉体凡胎,马娘受伤的概率远远高于人类。
即便墨语烟竹的身体远比绝大部分赛马娘结实,但归根结底,她也是肉体凡胎,也会流血受伤。
空有强大的力量,却没有一具足以承受这份力量的体魄,或许,这就是三女神当初给马娘们设下的桎梏吧。
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墨语烟竹。
对赛马娘而言,受伤无异于家常便饭。
但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而言,受伤则意味着痛苦与不堪。
尤其是一场比赛竞技生涯就濒临报废的香雪兰,血淋淋的冲击早已让墨语烟竹失去了往日的积极与乐观。
但我却丝毫不忍心责备墨语烟竹。
别说墨语烟竹,就连我一个快成年的大老爷们,也是谈伤病色变。
“我也知道,身为赛马娘,总有一天会面临伤病的折磨。”
“原本我以为到了那个时候,我肯定做好了面对伤病的觉悟。”
“可当我看到小兰那惨白的表情,我这才发现,当伤病真正来临的时候,那所谓的觉悟,究竟是多么的不堪一击。”
“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,你的身体我盯着呢,真要有啥问题,训练比赛的时候早就发现了。”
“那么多马娘这一辈子都无病无痛平平安安的,怎么就你乌鸦嘴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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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浑身微微发抖的墨语烟竹,我笨拙地安慰道。
对于我的安慰,墨语烟竹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