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母在我们少时就定下了婚约。”

周见恒的本意是想告诉祁怀远，他有未婚妻很多年了。结果祁怀远关注的重点却是“父母定下的婚约”。

又是一桩“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”的婚约吗？

祁怀远为人随性洒脱，此生最恨人生如提线木偶般被家人打着“为你好”的名义摆布，故此时听说周见恒的未婚妻乃是他少时父母就为他定下的，很是不喜。

几岁的孩童懂什么是成亲，什么是喜欢？还不是大人们自以为是，却没有想过孩子以后是否喜爱。

祁怀远很看好周见恒这个学生，有心想收他为亲传弟子，自然对他关注颇多，这会儿听说他有未婚妻，难免要多问几句。

他见姜玉十三四的年岁，相貌倒是长的还不错，站在周见恒旁边，看着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。

周家的家境他是了解过的，祖上都是务农，积攒了些田产，家境算不上多好也不算差，父母也都是一辈子没出过梅阳镇的乡户人，能给他订什么样的姑娘？无非是跟周家一样境地的村姑罢了，不但在往后的仕途上帮不了周见恒，以后也不见得有能力管理好他的后宅，怕是难当他的贤内助。

最重要一点，随着周见恒的路越走越远，二人文化不同，眼界不同，她一个乡村女子如何能与丈夫琴瑟和鸣相谐到老?

他既然想收周见恒做亲传弟子，总是要多为他着想才是，他的未来成就绝不会低。

几乎是立刻地，祁怀远就把自己代入到了人师的位置，对着姜玉问道：“可有读书识字？”

姜玉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，祁山长这话是问她的。忙回道：“小女在家中跟着大哥学了些字。”

“大哥？你家中兄长也是读书人？”祁怀远略微满意，看来此女倒不至于目不识丁，也算是耕读人家。

“大哥就是他。”姜玉说着，扯了扯周见恒的袖子。

周见恒接话道：“小玉在家中正是跟着学生学习。”

“嗯？不是未婚妻么？怎么还叫你大哥？如此胡乱称呼，成何体统。”

周见恒怕他生气迁怒姜玉，忙解释道：“山长有所不知，小玉她从小在学生家中与学生兄妹三人一起长大，所以就跟着家中弟妹一般称呼学生为大哥了。”

祁怀远是聪明之人，听周见恒一说姜玉是从小就在他家中长大的，那这小姑娘要么是买的小媳妇要么就是家中父母亲人皆无的孤女，不然怎会在“未婚夫”家寄养，内里总归是有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。

如此一想，他对姜玉这个学生的“童养媳”倒是多了些怜惜，可也不能因为她可怜就要牺牲他好学生的亲事。

只是这婚事要与不要，总还是要先问过周见恒的想法才好为他谋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