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巴黎那边,则把一切都交给了安娜。
过去两年她攒了一些积蓄,转了一半给林姨夫妇,剩下的,还完全够她生活。
便是下半辈子不再工作,她也不用为钱发愁。
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,不用再去医院换药。
只是苍白的脸颊长出了一条又粗又明显的红色瘢痕,一直延伸到下巴处,十分碍眼。
原本惊艳的容颜,也变得令人生厌。
晚宁坐在镜子前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手指摸了一下脸上并不平整的疤痕,抬手时雪纺衣袖顺着手臂往下滑,露出一小节莹白细腻的前臂,和瑰丽如星辰的钻石手链。
那是易延舟送给她的18岁成年礼。
隔了十年,才戴到她的手上。
她把手链解了下来,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,然后放回盒子里。
【啪嗒】两声。
有两滴泪落在桌面的黑丝绒礼盒上。
心脏处忽然有种窒息的疼痛,疼得厉害。
是了。
她今天忘记吃药了。
白色药盒的是奥沙西泮,是一直以来服用的药,要吃两粒。
黄色药盒的是草酸艾司,是前段时间新加的药,也是两粒。
四粒放在手心,她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,然后生咽了下去。
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她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。
没有了工作,她空闲的时间变得非常多。
有时候一整天窝在房子里,有时候会戴着口罩出门,漫无目的地闲逛。
却常常逛着逛着,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该怎么回去。
大脑总是突然就跳跃到懵懂的状态。
她环顾四周,来来往往的路人,面容不知怎地就变得可怖起来。
每个人的脸上,似乎都有一条疤痕,和她脸上的一模一样。
她浑浑噩噩,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,把头埋进膝盖里,不停地用手敲着自己脑袋。
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,再抬眼时,所有路人都变得正常起来,脸上也没有狰狞的东西。
正要起身,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男士皮鞋。
她缓缓抬头。
来人是江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