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祸福旦夕。
跌跌撞撞的身影在雨夜婆娑中漫步,谁又能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,至少现在不应该停滞在原地。
鹤弯弯不知道过了多久,自己终于从海里走到搁浅的海滩上,身子没了力气地瘫倒在地,浑身湿漉漉的,雨珠直直地打落在她的背脊上,没有温情,却是冰寒刺骨的冷意,若如利剑穿透。
不对,她的身后好像有巨浪滔天的声音。
少女转过身子堪堪地望着外面,面色惊慌失措钝然失去了红晕,她的面色上涌上了波涛,窒息感朝她袭来。
“海里发生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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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浪滔天的海浪裹挟着一条又一条无生机的人鱼,将他们推至到海面上,甚至巨大的鱼尾猝不及防地朝她袭来。
她却什么都看不到。
张狂肆意的浪好似承袭了他的矜贵又桀骜的气质,在泼洒着一群弱小的生命。
海底响起了一阵阵低泡的惨叫声,海面升起了兰斯人鱼一族的血液,这得杀了多少,海面才有这般炫丽又斑斓的画面。
残月在照耀,孤寂的冷风在吹箫。
少女来不及想太多,因为她眼前一片漆黑。
于是鹤弯弯赶紧起身,往回走,越走越远,海浪也越逼越近,它就是追捕猎物的狗,嗅着少女的气息,到处乱窜,一路跟随,只为找到她。
“姐姐,姐姐,我是小离!”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顺带着拉扯感,她被拉到椰子树后面。
少年上下打量着少女,沉重地叹了口气,将自己的帽子脱下来戴在少女的身上,再将外套盖在少女的身上。
她身上的人鱼特征还很明显,至少洞穴里的一些人会起疑心。
“小离……小离对吗?”鹤弯弯整个人都是颤抖的,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,若纱布全无,定能看到少女通红的眼眶,泪花泛滥,她跪在少年的跟前,“对不起,小离,我害了你的母亲。”
“对不起!”
小离本是风华正茂的少年,被少女这一阵势委屈地掉了眼泪,挽起少女的手腕,“姐姐,人各有命,天意难违,妈妈在做祭坛就和我说了,我不怪你。”
以为人性利己,所以为了一切而不择手段,都在所不惜;谁料人性魅力,在瑰丽的历史中张扬着伟大。
“我先带你去基地避海难吧。”
少年的眸子锁定着远处海面炸开的蘑菇云,以及死亡的人鱼滩,第一次看到了矜贵高傲的人鱼皇,第二次再见人鱼已经是冰凉的尸体。
少年扶着她一路来到了最高顶的山脉,进入了村民历代修建的洞穴,里面东西一一俱全,若海水淹没岛屿,他们就会利用洞穴里的东西漂浮在海面,可生存率是极低的。
渔民躲在里面,面色凝重地双手合十祈祷,这场海难不会太久,也不要太猛。
深海研究队的人也在这里,他们都恢复了记忆。
看到鹤弯弯的到来,陆思被惊得站了起来,走到鹤弯弯的跟前,恐惧地看着她,“你应该死了不是吗?”
“没有。”鹤弯弯淡了淡声音,随即就被小离带到渔民的位置。
她坐在那里,心跳如擂鼓,满腔都是担忧,愁色浇灌了满眉,眉宇都可以挤出一个川字。
她看了看少年,试探性地开口,“小离…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海啸?”
小离嘴唇抿成一条线,沉重地开口:“我们也不知道,但是我们发现人鱼突然横死海滩,地动山摇,好像是古老的诅咒灵验了……”
鹤弯弯听完这句话,感觉周围的世界都凝固了,紧张得嗓子好像被鱼刺卡住,透不过来气。
半响,她捏着拇指的半截,喃喃道:“原来你知道人鱼诅咒?那你为什么还带我回来,我会害了你们的。”
少年勾了勾唇,揶揄地笑了一声,却有些苦涩,“儿女私情怎比天下万物性命,我们村落都在等啊!”
等人鱼皇醒悟,等他……
少女蹲在那里,面色惨白,苦笑连连,“小离,我真的可能会害死你们的……”
“别多想,人与人鱼的恩怨延续多年了,我们都在渴望着和平,只是在寻找一个契机而已,我们不会降罪于任何人,每个人都有着他存在的价值。”
少年很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海浪,感受着地动山摇带来的震荡,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。
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,清白就是一种罪。
每个人都是清白的,每个人都是时代安排下的奴隶,错得不是事在人为,而是天道轮回。
有一种历史的线条在穿梭,构成了历史的框架,塑造了各种面孔,可能我们会厌恶人性的丑陋,厌恶人性的斑斓,厌恶生不逢时,厌恶江郎才尽,厌恶世间一切不顺心的事情,都是人造成的。
人性多彩,我们都是为时代前进所制造的奴隶。
世间只有人性恶,万事还须天养人。
鹤弯弯摸着厚重的纱布,肩膀突然抽动,陆思正张扬跋扈地揪着她的肩膀,气势汹汹地看着她。
“鹤弯弯!你肯定是人鱼勾结那个贱人,那破人鱼为了你要淹没整个岛屿,你怎么这么不要脸?!”若不是她刚刚从切尔斯克的笔记和渔民的话中了解到,她估计还死不瞑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