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烬野心里惊咦，不过强装镇定。

面前这位要么是得道高人，要么……

要是前者想要弄死自己，恐怕轻易而举。

若是后者……

鹿死谁手，尚未可知！

似乎看出了裴烬野现在的窘境，中年书生只是拿起书稍稍抬起，一股浩然正气牵引裴烬野落座。

几乎是在这股浩然正气降临的同时，裴烬野瞬间感到围绕在自己身遭的阴冷全部消失，暖热的感觉让他浑身变得舒服了起来。

“这是个高手！”

裴烬野心里一紧。

不过就凭这股浩然正气，没有丝毫杂念，也很难让人觉得这是魔邪者。

落座之后，裴烬野看去：“这位前辈是在此处修行吗……”

谁知道中年书生摇头笑着：“我只是一介游魂，尚留几分在人间，可惜无法请兄台饮酒作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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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辈客气了。”

裴烬野现在拿不准面前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。

“兄台不必担心，我只是一缕残魂，留在此处，绝无伤人之意。”中年书生显得很客气。

裴烬野见状，不动声色的开始打探对方的身份。

只是中年书生摇摇头：“时间太久远了，我到底是谁，来自何处，都已经记不得，只有这几卷古册相伴。”

裴烬野闻言看向古册。

黄皮封面，看上去有些年月了，而且怕是被翻阅了很多遍。

“我并非每天都会苏醒，苏醒过来的时间也只有几天时间……我只记得我苏醒了一百二十一次。”

“……”

裴烬野无声看去。

但心里也古怪的很。

和这人待在一起，神魂非但不会消散，反而还有种被滋养的感觉。

他不知道，这是中年书生消耗自己的魂魄力量在保护他。

“前辈喜欢读书？”

“喜欢。”

提起书的事，中年书生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起来：“你也喜欢读书吗？”

裴烬野闻言看去，“被动”点点头：“喜欢。”

中年书生顿时感到惊喜，有种偶遇同行的喜悦：“不知道兄台都喜欢读什么书？”

裴烬野见状，微微一笑：“都有涉猎。”

“太好了，聊聊？”

“聊！”

……

“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强不息……兄台这话，简直太妙了！”

“还有这句……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！”

中年书生站起身子，朝着裴烬野鞠躬。

“能够在消散之际，偶遇佳师，实乃人生之幸事……受教了！”

裴烬野也起身还了一礼：“兄台客气了。”

两个人开始平辈相称。

中年书生递来纸笔，看着裴烬野写下一句——

【死有重于泰山，有轻于鸿毛】

接着裴烬野又写下一句——

【虽千万人，吾独往矣】

“好好好！”

中年书生连连赞叹，不知不觉间，他身上的那股浩然正气正在壮大。

夜色下。

如同一轮金日升起。

浩瀚光辉！

……

……

浩瀚金芒下，中年书生的魂魄正在消散。

但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惊骇的表情，而是朝着裴烬野拱手：“今日受教，多谢道友了却我心头一桩遗愿……我没有其他可以帮你的，也唯有这些书籍赠送与你……”

“前世因，今生果……”

裴烬野拱手还礼。

忽然想到什么，连忙说道：“前辈，或许我可以——”

然而中年书生的魂魄已经开始碎裂。

裴烬野也顾不得什么，急忙催动莲花宝鉴，想要留住中年书生。

然而出人意料的是。

在莲花宝鉴的光芒之下，这缕游魂竟然化作星星点点，汇入他的神魂之中。

“这是？”

裴烬野一脸惊咦。

有些意外。

来自中年书生的大量信息灌入脑海中。

……

不知道多少个岁月中，他见识过日升日落，见过只有孤魂寄守的破庙……

枯燥的岁月中，他能做的就是一遍遍诵读经文。

……

“我是谁？”

“我在哪？”

“我要做什么？”

……

“我想起来了，我叫牧野，来自……”

……

裴烬野缓缓睁开眼。

得益于莲花宝鉴的魂殿特性，他在最后关头从中年书生，也就是牧野的魂魄中获取到了很多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