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时间很短,距离高邑领受皇命出承德门外不过半柱香的时间,细碎的脚步声已经在殿外响起。
不止是李承安感受到这一片刻时间的漫长,包括老相陆文桢、大将军柳谢,乃至礼部尚书董魁在内的各部尚书等众多朝中重臣,都能预感到事情非比寻常,各自在心中揣摩着。
柳谢也时刻关注着大殿之外的情形,他敏感意识到这是近些年来朝局有可能产生巨大变动的一次机会,心中早已在盘算推演各种可能,并作出了随时应对的计划,与此同时,还不忘与一旁的老相陆文桢眼神示意。
高邑出殿不到片刻即归,但再入太极殿之时,已经是满头大汗,神色慌张至极,显然要么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要么是出现了从未遇见过的情形,慌张且畏惧。
高邑极少出现这种神色,甚至于向来细碎的脚步也大了些,急忙走到了李承安身旁,拖着臃肿却不笨重的身子,也不知他满头的细汗是因为衣物太多而炎热,还是因为紧张畏惧担忧。
满朝百官看着高邑在皇帝耳边低语一阵,在这一瞬间,李承安的脸色大变,随即用一种难以置信且又略显慌张的眼神瞪视了高邑一眼,紧接着脸色便浮现出一抹难以觉察的愤怒,并夹杂着强烈的杀意。
“砰!”
李承安手中的茶杯被强大的劲力捏的粉碎,细微的响动也勾起了朝臣队伍最后方向的一些官员的好奇,而他的这一动作被前班的柳谢看的一清二楚。
柳谢稍感诧异,因为李承安手中没有一丝鲜血流出。
听过高邑的耳边低语,李承安的脑海中立时闪现出了无数的画面,有过往的经历,也有那些因为担忧而幻想过的场景,但都是让人恐惧、害怕的场景。
在经历了极短时间的思考之后,李承安陡然从龙椅上站起,眼神冷冽地扫视了一眼朝堂之上的百官,双手借助龙案撑着身子站立了片刻,好似在舒缓一股猝不及防打击他的劲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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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安又转头看了高邑一眼,好似还在求证,仍旧显得不愿相信他的回话,但得到的回应只有高邑的低头不语。
长舒一口气之后,李承安怒不可抑地一拍龙案,随即拂袖而去,走出了太极殿,高邑紧随其后,朝着承德门外走去。
看着皇帝这一举动,太极殿内的朝臣都是互相对视几眼,均猜不透其中深意,没人见过皇帝朝堂议政之时,突然朝着皇城之外跑去。
但随即在柳谢与陆文桢的领头下,满朝文武也跟着皇帝身后出了太极殿,一行百官乌央乌央地朝着承德门外而去。
柳谢与陆文桢都知道,肯定是程不器又有什么惊天举动,而且极有可能与成亲王李承怀一事有关,所以必须要时刻盯着他,防止事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。
而当百官跟着皇帝的步伐,走到承德门处时,已经能够遥遥看见,一身墨色劲装的程不器,正双手抱臂,站立在一辆用篷布遮盖的马车上,身前一队禁军全都半弓着腰与其对峙。
程不器并没有直接硬闯皇城,而是摆好了架子,等着皇帝亲自来见他,显得有两分张狂,但也是有所算计。
当见到程不器之时,李承安心中先是有所震惊,随即便是极度的不安,此情此景之下,他当然已经能够猜出,程不器脚下马车之内,会是什么人。
李承安确实早就得知了程不器劫持成亲王李承怀一事,但从他的思考角度考虑过后,并没有过问此事,因为他想的是,不过是威王府与成王府之间的争斗,两家相争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损失,毕竟现下的成亲王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用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