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程不器回答是真‘王尚可’本人，告诉程不器有‘许文德’这个名字，那么李承怀反倒安心下来，这样在他看来，程不器撒谎的可能性更大，更多可能是使了诈术。

程不器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承怀的疑问，而是继续端着茶杯，轻轻吹动杯中的茶沫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。

其实程不器确实并不着急，此刻心中焦急的，乃是厅中坐着的另外三人。

等到李承怀有了短暂的时间思考之后，程不器又突然开口道：

“不知王爷，是否知道，为何我大周历届科考，总是设立相关考生父兄官职回避一条？”

程不器所说的含义，是指有家中子侄应考时，若是有父辈兄长在朝中任职，尤其是在礼部与翰林院任职，必须一律回避，也就是这一类的官员不得被委派科考监察或是阅卷，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徇私舞弊。

而且大周遵循礼制教化，数代帝王都推崇科考，一整套机制都非常完善，为了防止有人买通科考官或者阅卷官，故意在文章中做些手脚，使得阅卷人特意打出高分，所以每一届科考的中榜文章，都必须完整存档，以供日后随时查阅。

换言之，就是每一个中榜学子所写的文章，都必须经得起检查，日后随时可以由文学泰斗拿出来评鉴核查，这也就进一步保证了不会有人买通考官，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打出高分。

也正是这一点，李承怀没有动用自己的人脉与地位，让许文德以本人身份直接参考，他写出的文章不说太差，但绝对还没有达到极高的水准，若是直接通过他自己写的文章中榜，是经不住后续的审查的。

所以李承怀不惜将事情办的更加麻烦，而是直接选了一个高中的学子，将他的成绩与姓名全部替换给了许文德，而这个才学不凡却出身低微的学子，就是倒霉蛋王尚可。

李承怀此时此刻，已经意识到了程不器的危险性，在没有确定了解他的动机之前，只能装作没有听懂程不器的话一般打哈哈，而对于程不器的问题，也只是一语带过道：

“本王多年来司职武事，对于这些文人秀才的事，自然不甚了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