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报怨仇慕容困处 鹬蚌争渔人得利(丁)

殷红雪白 沈武戈 2172 字 24天前

油灯光刹那泄入,晃得紫貂一阵眩晕。紫貂便闭眼停手,又慢慢睁眼,向外瞟了一眼,见房中似乎无人,乃摸索木板之下,发现有两道特意挖出之凹槽以供抓握,便双手小心抓住,壮胆将木板整个推启开,扭身从洞中探出头来。

紫貂一眼看到炕席外侧矮几两边,各盘腿坐着一人,不禁大惊失色,啪的一声放下木板,又缩身入洞,潜入坑道中去。却听得上面一人惊呼道:“紫貂——姑娘!……”

“是燕太傅!”紫貂闻言辨声,听出来是代国世子太傅燕凤,不禁踌躇不定。原来坑道向东,连通西舍居室与中舍居室,紫貂膝行爬过两舍之间,自竖井出,便是燕凤房中。虽已半夜,拓跋寔犹在燕凤处与之围棋,皆凝神瞩目于棋局,故紫貂起初慢慢推启木板一条缝,二人皆未觉察。紫貂缩身坑道中惊魂不定,另一人她也认得,虽只在南院西舍居室门口打过照面,然听当时对答,晓得他是代国世子。

紫貂虽莫名觉得燕太傅可信,但代国世子白日言语之间,对燕凤与公主颇多猜忌,此刻自然不能与之相见,乃迅速膝行回返西舍。

“公主醒转得知为之疗疾者,乃燕太傅,便言欲与相见,以代国世子当时言语,公主初至之夜,似与燕太傅在台下湖滨见过!且那夜公主深夜出外,后归来,却与我相拥而泣!且琴亦是段将军为公主携回!那夜必不寻常!”紫貂暗暗思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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拓跋寔惊道:“太傅!真是——伪冒中山公主之侍女紫貂?!”

燕凤犹惊愕不已,半晌乃道:“千真万确!”

“那——”拓跋寔道,“是否命人——入此地道中去追?”

“不不不!五原公在西舍——”燕凤沉吟道,“紫貂姑娘——未必不是,自西舍居室中而来!”

拓跋寔惊道:“何以见得?且……”

燕凤会意,道:“五原公本在台下,方才仓促上台来,便直入西舍索人,明白乃得长孙小将军命人报告!则——恐不但紫貂姑娘已逃出南院,便是伪冒公主者,亦已逃出!殿下若声张,五原公必命人入地道相索!则——伪冒公主必为五原公所得!”

“不可不可,不可声张!”拓跋寔闻言道,“如是——若那伪冒之中山公主,亦已自南院逃出,不知此刻是否——仍与其侍女在一处?其侍女自西舍而来乎?我不可贸然入西舍,且他哥在西舍!其既为你我发现行踪,若一心护主,当不回返西舍,以免走漏其主所在,便当续而向东,以掩人耳目。若不顾其主,只顾自身脱逃,亦必不回返而向东!啊!只怕那伪冒公主,便在地道之中!此地道——必沟通三独院!东舍乃吾住处!”

一言至此,拓跋寔翻身下炕,奔向房门。燕凤大惊,欲出言制止,却哪里还来得及,只见代国世子一把拉开门,奔出庭院,往东舍而去。

燕凤略一思忖,立刻下炕关门,回至炕上,掀起炕席里侧木板,朝里望了望,回头看一眼房门,看到几上油灯,便一口吹灭,摸索着下至洞中,循西而去。

慕容垂听闻西舍又有人逃出,不禁又喜又忧,喜的是女儿与紫貂主仆俱各灵醒能自救,忧的是如此夺路而走,只怕必不能走脱!正在心急如焚,于房中乱走之际,忽闻炕席里侧,一块木板之下,传来笃笃的敲击声,不禁大惊,方欲出言相询,立觉不妥,便停步细听。

木板下又敲击了两声,笃笃。慕容垂不作声。那人似乎欲知室内是否有人,又敲击了三下,笃笃笃,便不复任何响动。慕容垂心道,“此必搭救者也!”便上炕,掀起木板来看。

木板之下,乃一仅容一人竖井,漆黑无亮光。“彼既于下往来,当有通道。”慕容垂忖道,“若持灯入,或是敌非友,彼在暗处我持灯,正好为其照亮,彼若偷袭,则必受其害!”

一念至此,慕容垂翻身下炕,入内室取了佩剑。回至洞口,取油灯照了照竖井之中,只见空空如也,慕容垂将油灯放回几上,纵身而入。

果然有坑道,却不知通往何处,慕容垂辨了辨方向,乃一头向西,一头向东,乃起身探头看看室内与房门,放下木板。到底忧心女儿,虽知其当已逃出房中,到底担忧,乃循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