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行喃喃自语,“是啊,为何如此?”
赵姬开口道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们现在所食用的粟,是先祖经过成千上万年的培育,变化之物?其根本就是野粟。”
“王妃,这是何意?”
“先生,你吃过橘子吗?”
沈行点头,“我自楚国而来,自然吃过橘子。”
“那先生可有听过这么一句话。橘在南方为橘,北方为枳?”
“听过。”沈行刚出口,顿时恍然,“王妃的意思是,野粟会因南北不同而变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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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全对。我的意思是,无论是橘还是枳,都是一种东西,为何会有这般变化?”
“是啊?为何呢?”
沈行只知道橘子到了北方,成了枳,南北差异不同。
可从未想到为什么会导致南北差异不同。
知其然,而不知其所以然。
“先生,我以为,万物其中必定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变化。如果我们能掌握这种变化。”赵姬伸出手,看向手中带着泥土的粟苗,“也许能让这粟,变得更可口。又或者,让粟苗长成硕果累累的参天大树。又或者提高粟的产能,让世间再无饥饿。先生以为如何?”
他手指向沈行,“就比如你我。我等皆从婴儿成长到如今。如果将野粟比作婴儿,我们所吃的粟米比作少年。那么我们是否能够通过研究,或者培育,加快少年成为青年的过程?”
“变化,万物皆有变化?”沈行喃喃自语,“人可变,为何粟不可变?”
她一屁股坐到地上,嚎啕大哭。
捶胸顿足,如同幼儿。
“先生这是为何?”赵姬很不理解,为什么说的好好的,沈行会如此。
沈行眼泪汪汪的看着赵姬,“我怎的未早些想到?若早些想到,也不必蹉跎八十余载。”
赵姬的变化之言,让沈行又喜又悲。
喜的是终于开悟。
悲的是她已年华逝去,压根没有什么精力和时间去研究变化之法。
对此,赵姬也没有任何办法。
他可以给予沈行思路,告诉沈行何为正确的道路。
却无法逆转时间,更无法改变沈行已经老去的事实。
赵姬只能在一旁宽慰。
两人聊了许多。
聊了如何浇灌土地,聊了如何嫁接,聊到了杂交庄稼品种。
聊了北方有的植物,南方没有。
南方有的植物,北方没有。
聊了这天底下是否有什么植物,可以代替五谷,用以百姓果腹之物。
甚至聊到了西域香料,以及西域的农作物。
从赵姬这里,沈行不仅开拓了眼界,还明白了许多未曾猜想过的道路。
这让沈行既兴奋,又失落。
从白天一直聊到了晚上。
两人这才回到殿中。
相里勤早已在殿中焦急等待。
见赵姬与沈行结伴而来,连忙上前,“王妃···。”
她又注意到沈行湿润的双眼,小声询问道:“沈先生她···。”
沈行见此,擦了擦眼角,“我无碍,只是如梦方醒。”
赵姬此时看向沈行,“先生打算何时出书?”
“臣本以为,臣之学识足以着书育人,如今听王妃之言,臣觉得自己的才能还不够。请王妃等臣一些时日,臣再细细琢磨。”
“没关系,孤等着先生大作。”
赵姬转头对一旁侍奉的小宦官说道:“去政儿那里请道旨来,册封沈行为悯农君。”
“诺。”
小宦官朝着沈行笑着一拜,“恭贺悯农君。”
相里勤此时也说道:“祝贺沈先生。”
沈行谦虚回礼,“都是王妃抬爱。”
“若无事,你二人便回吧,如今夜已深,孤也就不留你二人了。”
“王妃,臣还有一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臣有一师妹,今日误闯印刷工坊,被幽卫扣押了下来。如今已被关押,请王妃宽恕。”
“你的师妹,是墨家中人吗?”
“是。臣之师妹,极擅长机关术与剑术。”
赵姬想了想,没有立刻答应相里勤,放出她的师妹,而是开口道:“既然是你的师妹,那可带过来让孤瞧瞧。”
相里勤心里大定。
只要能入王妃之眼,不仅性命无忧,还能有荣华富贵。
她朝着赵姬一拜,“多谢王妃,臣告退。”
赵姬挥了挥手,“去吧。”
嬴政寝宫。
经过巴清的事,赵高顺利官复原职。
再度留在了嬴政的身边。
这次,赵高比之前更加小心,城府也更加的深。
她此时对嬴政说道:“公子,齐国送来一封书信,请公子过目。”
“拿过来。”
“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