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另眼相看,并不是男女之情。
而是觉得有意思。
仿佛又重温了小时候父亲在她面前所展现出来的神态。
“你真不怕政?”
巴清微微抬头,瞧了嬴政一眼。
又自顾自的倒起了酒。
嬴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盏,一边打量着巴清,“听说你们巴氏商行最近生意不错?”
“公子日理万机,也关心我等商贾生意?”巴清呵呵一笑,“公子不是想要离开吗?怎的还不走?”
“政之前的确想要离开,不过……现在政改变主意了。”
嬴政站起身,朝着巴清走去。
巴清一愣,见嬴政越走越近,顿时一慌。
可想了想。
何必要怕嬴政。
总不可吃人吧。
再者,他现在可是与王妃做着生意。
就算嬴政想要动他。
王妃也会拉他一把吧。
应该吧。
反正绝对不能让嬴政瞧不起。
秦公子又如何?
高高在上又如何?
巴清心里不再慌张,而是怒瞪着嬴政。
嬴政越来越觉得有趣。
她走到巴清身边。
巴清询问,“你想作甚?”
“无甚。”嬴政露出一抹笑意,“政只觉你有趣,想凑近看看。”
她盘膝坐在巴清面前。
两人同用一张桌子。
嬴政开口道:“听闻你自妻子死后,独自创办巴氏商行,在短短两年便包揽了整个天下的丹砂生意。”
“没……没错。”
“你和我父倒是有几分相同。我父也是独自一人将大同商行发展至今。”嬴政想到了什么,“对了,你有孩子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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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?
嬴政问这个做甚?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听到这话,嬴政微微摇头。
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。
又似乎这个回答很让她失望。
嬴政或许是在找巴清与赵姬之间的共同点。
她继续问道:“能以男儿身,走到如今的地步,倒是有些许手段。那么,政问你,你如何看待如今的局势?”
如今的局势?
指的是什么?
是整个天下吗?
巴清含含糊糊道:“我就只是一个男子,哪里知晓什么局势,只知晓赚些钱财,安身立命而已。”
这个回答,让嬴政有失望。
虽然父亲是个男子。
可父亲从没有将自己束缚在男子这个框架内。
从而限定自己能做什么,不能做什么。
或许这就是父亲与其他男子不同的地方。
而巴清的回答,很显然是将自己约束在男子这个框架内。
知晓得安身立命,不晓得关心天下大势。
可巴清真是如此吗?
很显然,不是的。
若是小商小贩,或许可以不用关心天下局势。
可如巴清这样的大商人,想要成功。
不仅需要超高的运气,独到的眼光。
还需要对天下局势有一定的了解。
如此,方能在其中获得利益。
见嬴政面露失望,巴清一愣,旋即小心翼翼道:“虽然我不知晓这天下局势,但也知晓一些事情。如果公子有什么疑惑,我倒也能回答公子一番。”
嬴政来了兴趣,“你如何看待秦?”
“秦……。”巴清犹豫着,不知该如何说出口。
嬴政大手一挥,“畅所欲言。”
“既然公子这么说了,那我便斗胆说一说我的看法。秦自商君变法,越发强盛。可这也留下了祸害。”
嬴政双手环于袖中,“说说看,是何祸害?”
“那便是暴!律法严苛,士卒残暴。故而诸国多畏惧于秦,而非憧憬于秦。”
嬴政平静的看着巴清,“此话怎解?”
巴清像是打开话匣子,继续说道:“敢问公子,秦国是否有伐诸国之心?”
“自然,天下大同。”
巴清叹了一口气,“秦国律法之严苛处有二。小罪重罚,十户连坐。若想百姓安乐,长治久安,必要行变法之事。若不行变法,就算秦统一天下,也不得安稳。”
“难道你认为,现在的秦国不安居乐业?”
“公子可想听实话?”
“自然。”
“如今的安乐只是强压之下的水中泡影,一旦有个契机,安乐的假象会立刻覆灭。百姓会推翻她们头上的严苛律法。”
巴清这么说也没错。
先不论小罪重罚。
单论十户连坐。
一人犯事,十户人家,无论男女老幼,同罪论处。
无辜之人会如何想?
再者这些人难道不会被迫包庇犯罪者吗?
若是包庇,别人不知。
这岂不就是虚假的安居乐业,国泰民安了吗。
巴清继续说道:“至于士卒残暴,不知公子可知晓士卒发髻由来?”
“知晓,秦士卒发髻不同于别国,难以解开,是为防止同袍砍下自己首级,冒充军功。”
“公子觉得这样的军队正常吗?又会善待其他国家的百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