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钱一张真的不挣钱。

一瓮百张,也就接近二百钱。

抛去开支与成本,利润少的可怜。

一瓮制纸需八人,一人日薪大概在二十钱左右。

也就是一百六十钱。

加上成本,工坊,运输。

每一瓮的成本最低也要一百九十钱。

她们能赚到的钱,也只有不足十钱。

一万张纸的订单,赚的钱也就只有千钱。

千钱够干什么?!

光今日买请柬的钱,也得二百金。

一金等同于四千钱。

也就是花费了八十万钱,才得到了墨纸的配方。

八十万钱呐!

对于普通百姓而言,十辈子都挣不到。

不算甲胄兵器,能养活二百名士卒一辈子。

王妃的订单是日万张纸。

每日赚千钱,她们需要八百天,才能回够这二百金的本钱。

虽然她们可以扩大规模,例如日万张,变成日十万张。

万张交赵姬的订单,九万张售卖给别人。

这样一天的收益,能达到一万钱。

只需八十天就能赚够二百金。

可是!

能赚更多的钱,凭什么抠抠搜搜赚个几钱几金?

虽然这墨纸产量高。

即使这墨纸成本低。

可是卖个百钱一张,不过分吧。

帛纸,可是要一金一张。

而粗布纸,也得二百钱一张。

墨纸卖百钱一张,过分吗?

纵然以后墨纸会降价。

卖个五十钱,二十钱一张,过分吗?!

结果王妃说要两钱一张!

实在太过分了!

简直是吃她们肉,喝她们的血,吸她们髓!

不能答应,绝对不能答应。

最低也要二十钱一张!

不赚就是亏!

二十钱一张,万张纸就是二十万钱。

万张纸需要百瓮,每瓮成本一百九十钱。

百瓮成本需一万九千钱。

扣除一万九千钱,利十八万一千钱。

而二钱一张,万张也就二万钱。

成本一万九千钱不变。

利一千。

也就说,如果用二钱一张的价格售卖,每日净亏损十八万钱。

一金等同四千钱。

每日亏损四十五金呐!

这还只是日产量仅有万张的亏损。

要是日产十万。

每日亏损接近四百五十金!!!!

光想想就让人落泪!

这那是让她们让利,这是让她们死。

胖商人的话,得到了众商人的附和。

“王妃,二钱一张,咱们活不去啊!”

“求王妃怜悯,真不能二钱一张,给我等小商一些活路吧。”

“王妃,我等每日敬献万张纸可以二钱售卖,求王妃在售卖给百姓上松松口。”

“是啊!王妃,不可与小民争利啊!”

“我等不奢求赚钱,只求不亏钱。我等最低也需二十钱一张售卖,方才不亏本。否则敬献王妃的万张纸,我等都需变卖家产,方能凑齐。”

……

吕滔没有吱声。

她是想得到一个让赵姬赶她出去的机会。

但现在,并不是机会。

而是坑。

一个绝对不能踩的坑。

二钱售卖墨纸,利的是民。

二十钱售卖,利的是商。

不可为民,得罪商。

也不可为商,得罪民。

王妃这是为民求利,要是她站出来,必然会成为众商人的挡箭牌。

身份,地位摆在这。

要是传了出去,恐怕会污文信侯的名声。

文信侯此时正处于养名望时期。

莫说不赚钱,哪怕亏钱,也不愿伤名望。

可若是为民,损商。

文信侯乃商出身。

商人好友,遍布四海。

可以这么说,商是本。

损商便是忘本。

流传出去,依旧会有碍名声。

诸多考虑,吕滔自然不敢在此时跳出来发言。

甚至不敢多说一句。

她都有些觉得此次参加公开造纸一事,就是王妃为文信侯挖的一个坑。

怪不得王妃知晓她代表文信侯前来,不仅不反对,还笑脸相迎。

原来如此。

都想明白了。

吕滔看向赵姬。

从放请柬开始,就是一个局。

一个针对文信侯的局。

王妃早已摸透了文信侯的心思,故而设下此局?!

明明寒冬腊月,吕滔额头却遍布细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