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一夜,她的哭声里多了一种奇怪的东西——愤怒。

那种情绪太过强烈,以至于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,像是有无形的手掐住了我的喉咙,让我喘不过气来。

我猛地坐起身,房间里漆黑一片,可我能感觉到——她在。

她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,凝视着我。

我的后背开始冒汗,手指颤抖着伸向床头灯的开关。

“咔哒”一声,昏黄的灯光亮起,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。

窗帘被夜风轻轻吹动,桌上的书籍一如往常地整齐摆放,衣柜的门关得严严实实,没有任何异样。

可哭声没有消失。

它变得更近了,就在我的耳边。

我僵硬地转过头,看向床的另一侧——她站在那里,穿着她出事那天的白色连衣裙,赤着脚,眼眶深陷,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。

她的嘴唇微微张开,哭声就从她的喉咙里不断涌出,却没有丝毫人类该有的起伏,像是一台坏掉的录音机,不断重复着。

我的呼吸急促起来,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。

我想叫她的名字,可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向我靠近,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,溅起诡异的水花。

“爸爸……”她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不像是她本来的嗓音,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,透着无法形容的怨恨。

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

“是……是爸爸不好……”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艰难地开口,声音颤抖得不像话,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
她没有停下,仍然一步一步向我靠近,脸上的表情却变了。

她的嘴角缓缓勾起,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。

那笑容不像是孩子该有的,嘴角裂得过分,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天真的依赖,而是彻骨的阴冷。

“你为什么……”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嘴唇开合,轻轻吐出几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