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是二人抄书的第一日,都兴致盎然,便是点着灯烛也不觉疲倦。
周姝宁一见桑夫人踏入房门,遂即抬笔,而九疑则低首默然,继续运笔如飞。
待桑夫人走近,周姝宁连忙搁下笔,翩然起身,柔声道:“刘姨您来了。”
桑夫人缓步至桌案一侧,目光扫过案上工整的字迹,笑盈盈赞许道:“琬娘向我提及你们俩从今天起要同序儿一起抄书,瞧瞧宁宁这字,颇有大家风范呢。”
周姝宁闻此言,粉颊染上一抹粉,谦逊地低头回应:“刘姨谬赞了,我还需多加锤炼才是。”
桑夫人并未虚言客套,径直携周姝宁重归座席,并示意九疑暂且搁笔。
她娓娓道出李琬娘所提之事,接着又体贴入微地教导二人如何在不被旁人察觉的同时束装打扮,既能掩人耳目,又能避免对身体造成任何不适。
言语间,桑夫人又低声关切:“宁宁啊,日后府中若觉烦闷,无需时刻扮作男儿身,只需大方地带领外院那几位小厮随行,在这成县,咱们桑家的名头足以震慑宵小,无需过分忧虑。”
最后,桑夫人还不忘叮嘱她们二人明日再抄书,纵然烛光再明亮,终究不如白天光线适宜,其实心底里还有些心疼消耗的蜡烛钱。
言及此处,九疑的思绪似被一阵风卷向远方。
家中用的只是寻常灯烛,长久下来自然伤眼,但她曾见识过虫白蜡与牛脂烛散发的光,不逊于白昼。
那些数个在亭中抚琴的夜,用的便是这样的蜡。
桑夫人见九疑目光迷离,遂轻轻晃动手掌,道:“你可听到我说的了?明日再继续抄写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