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而言之,这是启安帝已经内定点人选,非他不可。
安昭良一时无言,他看着宁绝,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年,带着最温和的语气,一番交谈下来,却是步步紧逼,半点都不曾退让。
“若是本王不同意呢?”
“王爷没有选择的权力。”
明明是威胁的话,从宁绝嘴里说出来,却是轻描淡写:“此番潞城就只有两个结果,要么下官辅佐大王孙继位,要么大将军领兵前来削藩废权,除此之外,再无他法。”
安承权继位,他们所有人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,可一但大将军来了,那结果毫无意外,他们再厉害,也抵不过京都六十多万兵马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“你……咳咳……”
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,一股剧烈的郁气冲上心头,安昭良佝偻着腰不停咳嗽,曹伯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,然而,老人颤颤巍巍把水送到嘴边,才刚喝了一口,哇的一声,一口混着血块的瘀血就吐了出来。
宁绝被吓了一跳,殷红的鲜血溅到地上,昭示着眼前人确实已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。
曹伯似乎已经有了经验,他快速从床边柜子的小盒子里取了颗药丸出来,顾不得唇边血沫,他直接把药丸塞进安昭良嘴里,然后又重新倒了杯清水递上。
“王爷,您先歇歇。”他劝慰着,满目担忧。
服了药,安昭良的脸色肉眼可见好了很多,咳嗽声也渐渐止住。
他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没事,今日他必须把话说完,否则明日就可能没机会了。
“宁……宁大人。”他喘着粗气,声音有气无力:“你是想用大将军的名声威胁本王吗?”
“非也。”
宁绝摇头:“不是威胁,是事实。”
安昭良漱了口,擦掉唇角的血迹,扶着额冷哼:“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?如今边疆战事频发,启安帝早已是焦头烂额,他若聪明些 便不会挑此时对我们这些藩王发难,否则外战、内乱一起爆发,他那位置还能坐到几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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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晟是兵强马壮,但遭不住古罗、车弥两面夹击,如果在这时,启安帝还撤出人马来对付他们,那只会是顾头不顾尾,最终满盘皆输。
“外敌强悍,也是在城墙之外,可内患不同,一朝不除,他日必成瘤脓。”
宁绝反问:“平乱攘敌与削藩定邦并不冲突,大晟国富兵强,六十多万兵马,还抽不出十分之一来对付一个小小的潞城吗?”
外战之下,内乱必消,身为帝王,怎允许社稷动乱时,身边之人浑水摸鱼?
潞州四城的兵马撑死也不过五万多,他们没有机会。
安昭良狠狠咬牙:“他就不怕本王与勤王联手?”
“辽东路远!”宁绝拱手一拜,十分笃定:“下官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。”
他的态度很明显,后路被堵死,眼前只有一条独木桥,要么照着安排走过去,要么从悬崖上跳下去,他唯一能选择的,只有生与死。
安昭良攥紧了拳头,还想博最后一次:“你就不怕本王把你的身份告知给他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