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大人去了便知。”柳学并不愿多说。

宁绝闭了嘴,一路行至昭仁殿门口,由太监禀报后,殿内传来一声高呼:“传,左司谏宁绝觐见。”

宁绝抬脚往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走去,昭仁殿是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,此刻,那正殿之上,启安帝专心致志翻看着手里的奏疏,随侍太监立在一旁,殿中寂静空旷,除了宁绝走动的细微动静,便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。

行至大殿中央,宁绝掀袍跪下,两手交叠拜下去:“微臣宁绝,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少年声音清脆,启安帝放下奏折,看向下方:“平身。”

“谢陛下。”宁绝谢恩,缓缓站起。

启安帝看着他,问:“宁卿这些日在门下省,可还习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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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陛下,臣一切皆好。”

“是吗?”启安帝似笑非笑,道:“可朕听闻,宁卿只来了七日,就连着旷了两天值,这是为何?”

宁绝弯腰行了一礼:“微臣不敢欺瞒陛下,实则那两日出了意外,臣身陷困境,不得自由,所以才会旷职两日,望陛下恕罪。”

“哦?”

启安帝好像来了兴致:“意外?什么意外?有人囚禁你?”

“是。”

宁绝如实回答:“只因前些日安国公府婚宴上,微臣行事不妥,回府后又与父亲发生龃龉,以至父亲生怒,罚臣自省,就关了两日。”

他只是随口一说,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猜对了。

安国公府那日的事情,启安帝也略有耳闻,但他知晓的不多,于是问:“你父亲姓甚名谁?”

“回陛下,微臣之父,乃户部侍郎宁辽,宁大人。”

“宁辽……”启安帝思索了一下:“他家独子朕见过,与你长得不像啊。”

“回陛下,微臣并非宁夫人所出,臣母只是鄞州一介绣娘,于十八年前与宁大人相识,后宁大人回京,二人分手,十余年间,都不曾再见,所以,无人知晓臣母存在,也无人知晓微臣与宁大人的关系。”

并非宁绝想抖出宁辽的风流事,只是皇帝问起,他不敢隐瞒,天子脚下,启安帝什么查不出,如果他不说,或是说了假话,那就成欺君了。

与其后面被揪出错误,不如现在老实坦白,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。

果然,启安帝听了,也没多少表示,只淡淡点了点头:“所以你现在,是与宁辽相认了?”

“微臣如今住在宁府,但并未入宁家族谱。”

所以,他只是宁辽名义上的儿子,还算不得名正言顺。

启安帝不解:“为何没有入族谱?难不成宁辽还嫌弃你?”

这谁知道,宁辽没有提起,他也无所谓。

见他不答,启安帝又道:“既是亲子,又何必厚此薄彼,以爱卿之才,入他宁家族谱并不为过,既是宁辽不愿,朕就下一纸诏书,让你名正言顺的做回宁家公子,如何?”

皇权之下,莫敢不从。

饶是宁辽再多不愿,这一纸诏书下去,他也只能跪地谢恩。

但是,这并不是宁绝想要的。

他揖手一拜,十分认真回答:“陛下厚爱,微臣感激涕零,但是,臣无心做宁家公子,臣与宁辽,有父子之亲,却无父子之情,臣回宁府,也只是因为母亲一再要求,不得不从,若能自己选择的话,臣只希望与宁府毫无瓜葛,各不相欠。”

倒是个性情刚直的人,启安帝满意一笑:“既如此,朕就不强人所难了。”

“谢陛下体谅。”

启安帝抬眉浅笑,从一旁取了本折子翻开:“朕倒也不是体谅你,只是觉得,以宁卿之才,若是不想要一样东西,便是别人逼着你拿,你也有能耐摔了它,所以,朕又何必去费那一番没必要的心思呢。”

“陛下过誉了,微臣惭愧。”

“这可不是过誉!”启安帝摆摆手让身边的太监退下。

等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,他继续说道:“宁卿那一纸策论,可为金榜之首,但朕偏偏将你排在了陆、苏二人之后,宁卿,你可有怨言?”

宁绝低头:“微臣不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