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绝点头,太和殿上,说出那些话之前,他就料想过后果,但是,他还是说了。
仁王留在京都多年,已经招惹了多方势力窥探,圣上碍于先皇旨意,无法对其过多管束,可是,如果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,那后果,必定会是一场大乱。
其实圣上一直有让仁王就藩的想法,但就是没有由头,此番余泗一案,民间谣言四起,正好就给了个由头。
只是,这个由头不能是圣上指出,否则便成了他容不下胞弟,而其他大臣,碍于仁王的势力,一个个闭口不言,宁可中立,也不得罪双方。
今天殿试,参加的贡士来自五湖四海,暂无权势拉拢,就成了最适合提起这个由头的人。
所以圣上最后提出谣言一事,表面在于仁王清誉和百姓言论,而实际上,是在暗示仁王在京的弊端。
只可惜,陆亦泽和苏屿谁都没想到这点,又或者说,他们想到了,但谁都不愿意说出来。
而宁绝呢,他本也可以不说的。
“为臣之躯,当以忠君!”宁绝淡淡开口。
这句话若是别人说的,安崇邺肯定嗤之以鼻,但出自宁绝之口,他就深信不疑。
“可是,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说出来,你怕招惹祸端吗?”
“怕啊!”
宁绝一笑:“但是,如果害怕就不去做的话,那这件事便永远这样了,总要有个开头的人,只要开始了,后面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勇气和毅力。”
恐惧是人之本性,但勇气也是血液里不可或缺的生命力,只要有人举起旗杆,身后肯定不缺冲锋之士。
看着他熠熠生辉的表情,安崇邺心如鼓擂,文人风骨,半点不比战士的刀钝。
只可惜,这样的阿绝,不属于他。
马车行至四街交界处,宁绝叫停车夫,而后对安崇邺道:“殿下,我不回四皇子府了。”
一个月的收留,他欠他许多,种种情分,日后还报,只是现在,他们该分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