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的疮疤被揭开,脓血四溢。
“在我八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,大口大口地吐血。
我爹不缺钱,他那时捐了很多钱,不仅保住了全家老小的命,而且挣了一份好名声。
我是他唯一的命根子。
他寻遍了名医来治我的血痨。
但草药吃了一箩筐都不见好。
后来我家来了个能掐会算,自称能治百病的赤脚大夫。
我爹被我的病搞得心力交瘁,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让大夫给我把了脉。
大夫给我开了个方子,并且提醒我爹,每副药要用一小酒樽人血当药引子。
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会事半功倍,发挥出最大的药效。
我只记得我爹脸色有点发白,差点没站稳。
晚上我爹和我娘在煤油灯下说话。
他们以为我睡着了,其实我没睡着。
我爹说医生开的这个方子是要他的老命。
我娘就说:‘肯定不能用你的血。
每天一酒樽,长期下来你的身体也受不了。
要不然......’
我听到我娘压低声音说:‘不行还是把那个小贱人买回来,让她给以远当药引子。’
我爹说现在的社会不比以前,这种事被抓住是不得了的事。
我娘说不行就是用别人的血,虽然效果差点,但也是人血。
我爹说先用下人的血吧,看看效果再说。
八岁的那一夜,成了一个分水岭。
八岁之前的我糊糊涂涂,吃喝不愁地过着小少爷的日子,那天晚上之后,我开始留心我的生活。
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,这种长大是刻薄的,甚至残忍的。
我突然发现了深藏在我们庞大家族中的秘密。
我家看似平静的现代家庭下,隐藏着一个陈腐的旧社会。
我惊讶地发现姑姑不是姑姑,姨也不是姨,堂兄妹也不是堂兄妹,表姐不是表姐,舅舅不是舅舅,婶婶不是婶婶,几个叔叔也不是叔叔。
他们都是下人。
那时的社会已经不允许将人分三六九等,但我们的家对外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族,实则当家做主的只有我爹我娘,其他人都曾经是妾,丫鬟,小厮,长工,车夫......
关上那扇黑色的木门,一切等级森严,我爹我娘依旧过着老爷太太的生活。
自从我需要用人血做药引,我就不断听到大院里面人们的窃窃私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