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我向安伯伯打听,得知安哥哥上的是世界最好的眼科学府。
那一刻,我觉得我离他好远,他如皎洁皓月,我不过是一株杂草。
杂草沐浴着月光,皎月对它而言,是那么高不可攀。
落寞过后,很快我就重整旗鼓。
悲观沉沦不是我的性子,我要努力长成一株通天树!
小渔加油!你一定可以!
高中三年,我拼了命的学习,只要能拉近一点距离,哪怕只有一点,我都会很满足。
这三年,我不止一次畅想安哥哥穿白大褂的样子,一定很帅吧。
后来我在梦里梦见了,安哥哥穿着白大褂的模样,真的很帅!
我的动力更足了,我不满足于梦见,我要站在他面前,亲眼去看!
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最后变成了白天鹅。
我也想试试,为此,再苦我也不怕。
毕竟,能配的上白天鹅的,只有白天鹅。
努力没有白付出,傲人的高考成绩证明了一切。
成绩下来的那天我欣喜若狂,因为我很快就能再见到安哥哥了!
我要报考那所眼科学院!
尽管我对眼科并不感兴趣,但只要我喜欢的他在那,就足够了。
可就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天,有警察冲进安哥哥的家,抓走了安伯伯和安阿姨。
紧接着,一纸通缉令散布到周围的街坊邻居手中,我也拿了一份。
我所有的规划,被彻底打乱了。
【国际刑警通缉令
安闲,年龄二十一岁,着名眼科学府大三学生,因进行人.体.实验、杀人、非法行医、疑似黑恶势力成员等多项罪名,特此通缉。
如有发现,请......】
看着通缉令上那张熟悉的脸,不知不觉间早已泪眼滂沱。
那晚,我如丧考妣,比得知安哥哥去国外上大学的那天还难受。
我坐在床边,怔怔的盯着安哥哥第一次送我的,那个已经褪色的粉红蝴蝶发卡,发了一晚上呆。
第二天,填报志愿。
所有志愿我都填了世界上最好的警察学院。
不是想去抓安哥哥,而是想为他洗脱罪名。
我不相信当年那个,因为帮助不了才第一次见面的我,就会泪流不止的小男孩会干出那些事。
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。
如果...我是说如果,如果安哥哥真的变了。
那也无所谓。
我本就身处黑暗,大不了,再去黑暗中陪他好了。
成为一名国际刑警,对我而言是接触到安哥哥最快的路子。
不出所料,我的成绩让我成功被录取。
成绩优异,学费全免,真是个好消息。
入学后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,我一个来自东方的柔弱女孩,爆发出惊人的潜力,被选入精英班培养。
四年如一日,我敢保证,同届学生中没有一个人比我在训练场上待的时间长。
当眼科医生这个名号在地下世界声名渐起的时候,我以当届第一名的成绩加入了国际刑警。
很巧,组织需要一名卧底进入地下世界。
新被录取、没有执行过任何任务的新面孔,能力过硬但外表娇弱具有迷惑性,大学四年几乎无社交,性格冷淡、不会感情用事......
种种优点,让我的档案通过层层筛选,摆到了最高负责人的办公桌上。
当天任务下达,我很乐意的接受。
毕竟,它与我的目的不谋而合。
安哥哥,我离你又近了一点呢。
幸运女神也有打盹的时候,她不会总眷顾着我。
刚接下任务的我被绑架了。
等醒来时,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。
在那,我看到了一张令我朝思夜想的脸。
比当年更加成熟,但眉眼依旧。
是安哥哥!
可...他好像没有认出我。
难受。
我很快释然,高中三年,大学四年,七年的时间早让我彻底变了样。
以前那个娇滴滴的可爱萝莉,如今彻底成了一个不会笑的冰冷机器。
要不是找到安哥哥的信念一直支持着我,我可能早就崩溃了吧。
大学四年所学,让我立即观察起周围的环境。
设备精密的手术室,两张手术台,一张我躺在上面,另一张上是一个皮肤皱巴巴的老太婆。
我明白我现在的处境了。
看来,我就是这一次提供眼睛的倒霉蛋。
我幻想过无数次和安哥哥再次见面的场景,唯独没想过是这一种。
不过能死在安哥哥手上,也许是个不错的结果。
久违的轻松涌上来,我真的...好累啊。
我没有与安哥哥相认,因为我看到了巨大的玻璃窗外,那一张张丑陋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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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看着手术的进行。
如果我和安哥哥相认,他们查出了我其实是一名国际刑警,那么会害了安哥哥的。
我不愿意那么做,哪怕那样我有活下来的可能。
我能再见到安哥哥,心里就很满足了。
这么多年没有笑过的我,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容。
安哥哥穿白大褂的样子,果然和我梦里梦到的一样帅呢!
可惜,以后再也看不到了。
又有些难受了。
我看着安哥哥向我走来,带着手术手套的手指落在我的脸上,拨开我的眼睑,冰冰凉凉的。
他俯下身,认真仔细的打量我的眼珠。
那一刻,他的脸占据了我所有视线。
我能感到安哥哥的鼻息喷到我脸上的温热,有点痒痒的。
我的脸倏然红了。
但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见安哥哥了,眼底又有点泛泪。
我真的好想一直和安哥哥在一起啊。
明明...我努力了这么多年...
不行,要忍住...一定...一定要忍住...
可是好难受啊,抱歉,我还是没忍住。
安渔你真没用!
四年的训练,你连眼泪都忍不住!
泪水从眼角涌出,划过脸庞,滴落到冰冷的手术台上。
我紧张的转动眼珠,看向玻璃窗外。
那群人没发现异常,脸上只有丑恶的笑。
我放心了,或许他们早就见惯了我这样的‘倒霉蛋’,在失去眼珠甚至失去生命前流下眼泪。
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安哥哥忽然擦拭掉了我的眼泪。
一如初见,动作还是那么轻柔,像是在擦拭世界上最稀有的珍宝。
一道带着笑意的呢喃在我耳边如平地惊雷般炸响。
“小渔,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?”
我瞳孔骤缩,差点没忍住蹦起来,整个世界都明媚了!
安哥哥认出我了!
还不等我有下一步动作,冰凉的针头刺入我的脖颈,在药剂的作用下,我瞬间失去了意识。
当我再次醒来时,是在一间阳光明媚房间,房中只有我一个人。
看着窗外的鸟语花香,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但我知道我还活着,眼睛也还在。
在这个陌生无人的环境,我没有一点慌张。
因为在我的手心,有着一颗玉米糖,一颗来自大夏,安哥哥爱吃,同样也是我最爱吃的玉米糖。
撕开包装,将糖放进嘴里,甜丝丝的,甜的我眼睛微眯,眼底尽是眷恋。
我靠在床上大脑放空,见到安哥哥了,紧绷四年的神经,总算能松懈下来了。
过了不知多久,房门打开,安哥哥回来了。
他身上的白衬衫,血迹斑斑,脸上青一片紫一片,眼角和嘴角开裂,渗着血丝。
我急忙迎了上去,可他没有任何搭理我的意思,直接越过我走进了浴室。
我不知所措的呆了一会,快速取来床边的医疗箱,静静的站在浴室门口等待。
二十分钟后,安哥哥出来了。
他只是用浴巾围住了下身,裸露的上半身一道道陈旧的鞭痕触目惊心。
还有崭新的伤口向外渗血。
我的心脏像被大手紧紧抓住了一般,喘不上气。
他面无表情坐到床上,冷冷的让我上药。
我照做。
酒精和碘伏落在他伤口上的时候,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痛。
我简直不敢想象安哥哥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。
我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,一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。
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阵。
在我给他缠白纱布的时候。
他开口了。
“你叫安渔是吧?我看你一个哑巴挺可怜的,以后就当我的助手吧。”
我大脑快速分析着这一句话。
安哥哥不想,又或者是不能和我相认。
我是一个哑巴,以后是他的助手。
我点了点头,应下了。
从此,我成了安哥哥的助手。
后来我得知了我为什么能保住眼睛,安哥哥又为什么会挨打。
那天的手术出了意外,安哥哥在摘除那个老太婆的眼球时,手‘不小心’抖了一下,伤到了她的大脑神经,老太婆死了。
那也是这么多年,‘眼科医生’出现以来,唯一一次失败的手术。
失败的是一次手术,坏的却是眼科医生从不失误的金字招牌,后果是极其沉重且恶劣的。
老太婆死了,我也就没了用处。
移植眼睛需要双方的一些身体数据相匹,避免出现排异反应。
在场的那些人没人和我匹配。
当时安哥哥背后的胖老头,要除掉没了用处的我。
是安哥哥不知道付出了多大代价保下了我。
接下来几年,我敬业的扮演着哑巴助手的身份。
国际刑警的卧底身份,在我或有意或无意下,已经被抛之脑后。
毕竟能陪在安哥哥身边,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,至于身份并不重要,不是吗?
尤其是不经意间,得知了安哥哥沦落至此的缘由后,我更加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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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在黑暗中太孤单了,有我陪着,他会好受些吧。
当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。
突然一天,安哥哥让我找人去秘密改造一间手术室。
然后他开始着手搜集那些人的罪证。
难道他要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吗?
那岂不是说,一直陪在安哥哥身边的日子要结束了?
难过。
不过无所谓。
安哥哥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他。
之后会承担什么后果,我都会陪着他,哪怕是死。
一个月后,一切准备就绪。
安哥哥把我叫到一个隐蔽的房间。
他一反常态的露出温暖阳光的笑容,一如小时候那样。
我看痴了。
我担任他助手的这些年,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发自肺腑的笑。
以前的安哥哥,又回来了!
安哥哥叫了我的名字,和我相认。
我很开心,想要回应,可是这么多年没说过话,我张着嘴阿巴阿巴,急的忘了怎么说话。
安哥哥笑着揉着我的脑袋,神情宠溺,像是摸小猫一样。
那只握手术刀的手很漂亮,比我的手漂亮多了!
手掌宽大,落在我的头顶,暖暖的,超级舒服!
我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蹭了蹭,露出享受的神情。
安哥哥笑的更开心了。
他往我嘴里塞了一片药片,说是叶黄素。
他夸我的眼睛很大,很漂亮,像星星一样,要多吃叶黄素好好保养。
叶黄素?
不,那不是。
在学校的时候,我各科成绩第一,其中就包括辨别药物。
担任助手的这么多年也没少接触药物。
这片药是叶黄素还是安眠药,我还是分得清的。
我有种不好的预感,那是我第二次没有听安哥哥的话。
上一次,是他让我接受安伯伯领养的时候。
药,我没有吞下去,而是用特殊技巧卡在了嗓子眼。
但是我装着睡了过去。
果不其然,安哥哥将我放在床上后,轻轻掰开我的嘴巴检查。
当时我格外的庆幸,我为了不让安哥哥有不满意的地方,在个人护理方面下足了功夫。
贝齿白亮,舌头粉嫩,口腔也没有任何异味,不然肯定要社死!
他认真的检查了我嘴里的每一处,确定药是吃下去了,然后俯下身。
我感到额头有清凉的触感,是安哥哥的唇!
他亲我了!
我差点没忍住雀跃出声。
好在最后按捺住了。
片刻,我听见安哥哥舒了口气,似乎是...解脱?
我又听见他放了什么东西在桌子上,紧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。
我继续装睡没有动。
几分钟后,门被打开。
安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警惕呢。
可惜我棋高一着!嘻嘻!
如此两次后,安哥哥真的走了。
我睁开眼,用巧劲咳嗽,吐出一粒白色药片。
药片被唾液浸湿,吸收进了体内一点。
这点剂量除了让我微微头晕,没多大影响。
走到桌子边,上面放着一张纸、一个磁盘。
纸上的字很好看,是安哥哥的笔迹。
【小渔,磁盘里是我整理的那些人的罪证,我用你的名义向国际刑警举报了我自己,到时候别人问起来你可别说漏了。
耽误了你这么多年,挺抱歉的,这些罪证和我的命,足够给你换一个泼天大功了,就当这么多年对你的补偿吧。
或许这些在耽误你的十年面前不值一提,但...我只有这些了,抱歉。
忘了我吧,我没救了,可是你不一样,你还年轻,你有光明的未来,你这么好的人,理应拥有更美好的人生。
嗯...算了,就这样吧,等你醒后一切都结束了,这张纸记得烧了别留下把柄,去迎接你的新生活吧。】
啪嗒...啪嗒...
泪水滴落,晕染开纸上的字迹。
纸张被小手紧紧攥住,产生破裂。
我要用你换功劳的话,这么多年机会太多了,要换早就换了!为什么要等到现在?!!
用掺着你骨灰的青砖铺就的通天路,我走不安稳!
笨蛋!大笨蛋!
我握紧磁盘冲出门,看到路边有辆无人车,钥匙还没拔,真巧,看来老天都让我去救安哥哥!
开着车,我向那个改造后的手术室疾驰。
那个手术室是由我监工改造的,我知道那里有条暗道。
时间还来得及!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