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手上掷出门栓,小豆子侧身闪到一旁。
何富贵拼死一搏,心中慌乱,料不到对方如此应对,小腿被那门栓打中,脚下不稳,一个趔趄,摔倒在地。手上短刀脱手落在院子门口。
何富贵正要起身拾刀,忽觉后背一沉,已被身后之人一脚踩中。那一脚力道甚重,身子“扑”地贴在地上,口中一热,喷出一口鲜血。
“罪孽如此,还想侥幸逃生。”厉三声音刺耳,脚上又加了几分力道。
“你今日要杀便杀,老子已享过了人间乐事,便是死了,也比那些终生乞讨过活的虫子强上百倍。”何富贵口喷血水,大声喊道。
“你死之后,你的恶名会与你项上头颅一起悬挂在保定府丐帮堂口,任由帮中兄弟唾弃,叱骂。”
厉三口中说着,示意小豆子将地上短刀拿来。
小豆子拾起短刀,扔给厉三。
厉三接刀在手,左手抓住何富贵头顶发髻,用力向后一扯,伸刀在何富贵脖颈上一划而过。立时,血水喷溅而出。
何富贵嘴巴张了张,只发出几声嗯嗯呃呃的呼哧之声,便即气绝。
厉三仍是单手抓着何富贵的发髻,等他脖颈上血水不再喷溅,便用那短刀在其脖颈上切割下去,将整个头颅割下。
当夜,厉三与小豆子将何富贵头颅用布帛裹了,仍是骑来时坐骑,趁夜色回到关帝祠堂歇脚。
离开何富贵私宅时,小豆子问那女子该如何处置。
厉三给那昏晕的女子松了绑绳,也不唤醒,便自离去。
小豆子不解,路上询问。
厉三道:“举家逃荒之人,又经历被人拐卖至烟花之地,对官家之人、当地乡民都不信任。加之又死了人,更不敢惊动地方,反而会刻意掩盖,最后拿了银子逃亡它处。不必担忧。”
小豆子半信半疑,不再多言。
(二)
丐帮集会之夜,聂二楞本已是将死之人,忽地当地帮中头面郑大有出来替聂二楞说话。
聂二楞平素与郑大有并不熟识,心中奇怪,为何这老郑甘愿与“齐堂主”为敌,要为自己说话。之后,老郑搬出总堂安长老。聂二楞方才知道原来“齐堂主”是假冒之人。
聂二楞趁当夜骚乱,脱身逃走。不敢在当地停留,回家取了藏匿的银子,连夜跑到几里之外赵家村上一户远房亲戚家躲避。
聂二楞并不与那户人家说明原委,只说得罪了仇家,躲藏几日,等仇家远去,定当酬谢。
那户人家知道聂二楞名声不良,本不想收留,但又不敢惹怒这泼皮,加之又看到了银子,便勉强点头。
自此,聂二楞便住在这户村上人家。平日里并不出门,只让农家夫妇随时关注村上风声,看有无外乡人过来寻人,有无丐帮中人出现在村里等等。
一连多日,村上并无异样。聂二楞心中仍不安稳,并没有离去之意。
那户人家也只是平常农户,衣食不足,平白多了一个壮年,自然家中更显拮据。
农家夫妇见聂二楞并无离去之意,便时常口中叨念,说些冷言冷语。聂二楞只当不闻,毕竟性命要紧,脸面之事总能挨过。
一日,那农户妻子急匆匆回家,寻到自家男人,拉到院子中,悄声道:村口贴着一张告示,画着聂二楞的头像。问了村上曾在县城教过私塾的方秀才,知道那是官府发下的告示。写明三合镇乡民聂二楞拐卖幼童,杀伤人命,现通缉四方。若有知情者,早去官府举报。若有知情不报者,与疑犯同罪。
村上人家,哪里经过这等事。立时慌了手脚,想去告发,又怕聂二楞凶蛮,给家里招来灾祸。不想告发,又怕被邻里发现,招来官府。那告示上分明写着:知情不报者,与疑犯同罪。
两夫妻商量之下,当即进到内室,“扑通”一声,双双跪在聂二楞面前,将告示之事与聂二楞说了,央求聂二楞尽快离去,以免给家里惹下祸端。
聂二楞闻听两夫妻之言,心中将信将疑。但自知农户夫妻胆小怕事,此地已不可停留。
聂二楞当即答应另寻它处落脚。
当夜过半,聂二楞先让农户夫妻去外面探看,确定周遭并无人迹,便从农户家出来,只走小路阴暗处,朝村口行去。想着趁夜赶路,奔去外省,寻那曾经贩卖幼女时结识的帮派中人。
聂二楞心中想着,刚刚走出村口,便见前面路上一个瘦小的身子拦住去路。
“聂二楞,三合镇上的冤魂今夜要与你说话。”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。
聂二楞身子一抖,听声音并不是那“齐堂主”,心中又是一宽。
“小贼,装神弄鬼吓唬你家爷爷么,你家爷爷神鬼无惧,手上沾过血,不在乎多你一个。”
聂二楞口中说着,脚步却向后移动,心中想着:不能停留,要尽速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