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何欢擒住半夜而来的李鸽子与山匪刘大。待到天明,何欢外出采买路上吃食。正在街边小摊进食,忽闻一声烟花之声,何欢看那方向正是“官家”老宅方向,心中一惊,忙赶回老宅。
行至院外,攀住院墙,探头看向院内。李鸽子与山匪刘大仍是手脚捆束,与此前离开时并无大差。扫视院中,并无旁人踪迹。
何欢心中忐忑,莫名觉得院内总有些异样之感,一阵风来,竟忍不住心中打了一个寒颤。
何欢竖着耳朵静听,并不闻有何异常声响。心中决绝,不再隐藏自己,半个身子探出墙头,眼睛再次扫视整个庭院,仍不见有何异样。心中疑惑未消,却也不再耽搁,翻身进入院子。
走到李鸽子身前,一手拉起李鸽子的一只胳膊,向门外拖去。李鸽子并不吭声,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。刘大嘴里“呜呜呀呀”地不知说着什么,脸涨得通红。
何欢知道再不能耽搁片刻,也顾不得许多,拖着李鸽子走至门口,一手拿开门栓,拉开院门。随着那院门打开,一个高大身影正站在门外。无声无息,仿佛鬼魅。
此前,何欢拿着买回的吃食,进到胡同里时,分明扫了一眼胡同里的情形,并没发现人迹。
此时门外忽然站立一人,便如从天而降,或平地生出一般,着实令何欢预料不及。
多年任职锦衣卫,对身处环境比之常人多了一份警觉提防,早觉出一丝异样,但始终想着是院子内有了变故,全身戒备,也是防着屋内有人埋伏。万万不曾想到来人贴着院门站立,隐身在巷子门洞中。
开门一瞬,现身出来,却是令他毫无防备,措手不及。
瞬而想到,那一声烟花应是来人燃放,只为引他速回。
何欢一惊之下,倒退了一步,看那人脸颊上一道疤痕斜着从鼻下嘴唇上划过,甚是可怖,何欢识得来人,心中更是惊骇,又退了一步,一手把持不住,脱手松开李鸽子。
李鸽子手脚被绑,难以行动,面颊朝下摔在地上,口中“呜呜”出声。
“何兄弟,多年不见,不想今日在这里遇见了,真是我俩有缘么?”门外之人仍是站在门外,那刀疤深陷的厚嘴唇里吐出这么一句温和之言。
何欢站在当地,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,抱拳道:“麻副使,经年不见,别来无恙。”
那门外之人正是当年与何欢同在锦衣卫供职的麻黑子。
麻黑子看看地上的李鸽子,又抬眼看看何欢,低声道:“哈哈,这称呼许久不曾听到了,你今日如此称呼,我还真有些不惯。咱早不给朱明朝廷卖命了,而今咱在西北义军中做事。何兄弟,你一身好武艺,给朱家当鹰犬太也委屈了,与我一起去陕西,共谋大事,不要给这污糟朝廷卖命了。为万千穷苦百姓打一个天下出来,才无愧大丈夫所为。”
何欢再后退一步,脑中思索对策,知道今日再难带走李鸽子,只能先寻机脱身,求得活命要紧。
“麻副使所说大事,何某能力平庸,恐难与您共谋,再说如此大事,一时难以决断,要容何某仔细想想。”
何欢说着,脚下又后退一步,见那麻黑子仍是站在院门外,自己与之已经拉开一段距离,心中动念,决定冒险一拼。
何欢眼角扫向厢房台阶旁的刘大,心意已定,忽抬头望向麻黑子身后,大声道:“牛弯弯,你来得正好。”
麻黑子脸色突变,脸颊微侧,身子动了一下。
何欢瞅准时机,转身提气,两步赶至院墙一侧,脚踩墙壁,攀上墙头,右手早从腰间摸出两粒铁弹丸,抬手打出,一粒打向门口的李鸽子,另一粒打向李鸽子近旁站立的麻黑子。
何欢打出铁弹丸,并不停身,从墙头跃下,并不走小径,攀上邻居墙头,跃入院中,又攀附另一侧墙头,跃入另一庭院中。如此,何欢不走寻常道路,只翻墙过院,片刻,便隐身在附近庭院之中。
(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