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夜回河间

看附近无人,先拿了一个,大吃起来。余下的,仍放在短衫内,四角系好,打成一个包裹揣在怀里。

从胡同里出来时,听到那店铺伙计正跳脚骂街,何欢也不理会,直朝李鸽子栖身的老宅走去。

(四)

天已渐亮。走进那条深邃窄巷时,却仍是一团昏暗。

行至门口,何欢附耳在门上,听里面动静。听了半晌,内里并无半丝声响。

何欢向前走至胡同尽头,提一口气,飞身扒上墙头,翻身跃过,进到院里。蹲在墙角,屏息四看。那院子仍如几日前那般,并无异样。李鸽子所住正屋的屋门紧闭,并无灯光,或是还正睡着。

何欢并不急于行动。又觉肚饿,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烧饼,吃了起来。连吃了三个,感觉口渴,便缓步轻声,走至院中水缸前,掀开藤盖,舀了一瓢水喝下,方觉舒服了许多。

此时,天已放亮,院中情形清晰可见。何欢再次竖耳静听,仍不闻屋中丝毫动静,便缓步过去,附耳在屋门前,细听屋内,仍是毫无声息。使手轻推那屋门,屋门竟自开了。

何欢心中一动,一股莫名不祥之感袭上心来。暗道:“莫不是那人寻到了这里,将那李鸽子和刘大… …”

想至此,深吸口气,细闻那屋内气味,并没有血腥之味。

何欢心中仍是忐忑,不敢多想,俯身进到屋里,回身关上屋门,四下一片漆黑。

矮着身子,边听着四下动静,边一步步前行。

堂屋里无人,进到两边卧房,竟也是没有半个人影。摸那卧榻上的被褥,叠的齐整,也无丝毫温热之感,显见夜里并无使用。打开左右卧房的箱柜,内中整齐,也无异样。

何欢转遍内外,确定并无人在,站起身来,心中暗道:“莫非只是巧合,正巧今日李鸽子有事外出。”再细思,又觉不对,“我两个走后,李鸽子定是急于知道我两个是否如他所愿落入陷阱中,定等着方家寨来人通报,应不会轻易离开这里。除非,这河间县城还另有他一处落脚之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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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想,又摇头,暗自道:“李鸽子来这河间县城不久,此中差事完了,便也不必久留,既有这处上面安排的落脚地,又何必再寻它处,多一份花费。便是知道我们于方家寨脱身,一日之间,定也来不及再寻新的落脚处。”

凭着心中猜想,何欢又将屋内院中详细查看一遍,对那院中土地仔细勘察,并不见新近翻挖痕迹。

至此,何欢心中已大致有了判定:“若是那暗中的牛弯弯知悉了李鸽子与麻黑子勾结,来这里捉拿他,依那牛弯弯的行事风格,定会拷问出想要的讯息便杀人了事;若是那李鸽子与敌勾结之事与朝中田公有关,那牛弯弯要回护田公,更会杀人灭口。而这里偏僻,正适合杀人埋尸。但屋内院中并无藏尸痕迹,也无血腥味道,便正说明那牛弯弯并未到此。那便只留一种可能,便是那李鸽子得到某种讯息,与那刘大离开了这里。终究是我晚来了半日,若是昨日离开方家寨便赶来这里,或许就能将李鸽子捉个正着。”

何欢心里一阵郁结,心知失去李鸽子,便是失去了一个万分重要的线索,那麻黑子的踪迹,是否背后涉及朝中田公等等一应便无从查起了。

越想越是气闷,“扑”地一声,坐在院中台阶上,只觉浑身无力。

脑中想起前一日,本已经将马车赶上回河间的正路,却因那两块大石上写了血字,便鬼使神差地掉转了马头去了那田家岗,或许正是这大半日的耽搁,误了大事。

想到此,何欢心中一痛,念道:“莫非自己刚才判断原本就错了,真相是自己中了那暗中人牛弯弯的诡计,被引去田家岗,而那牛弯弯来了这里,并未杀人,而是将人捉走。这虽与他平素行事不符,也绝非不可能。”

何欢愣愣地抬眼望天,长叹一口气,“无论何种可能,终究是没有及时捉到那李鸽子,错过了大鱼。”

此时,天已经大亮,初升日头照在院落里。

忽地一阵风吹过,何欢觉得口鼻微痒,打了一个喷嚏。一些草木灰被风吹得四散。何欢心中纳闷,低头看身下的台阶,却见台阶上薄薄撒着一层草木灰,若不是坐在这里细看,便很难发现。此时,那大半草木灰已经被风吹走,却留下一枚模糊的脚印,正是自己方才进屋时留下的。

何欢心中一动,一阵欣喜涌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