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）

金二与何关生死相搏，出手便是杀招。何关赤手难敌，步步后退，被地上老赵的尸身绊倒，金二抢上一刀砍下。

何关倒在地上，侧身翻滚，堪堪躲过金二迅猛一刀。

金二使力过猛，刀刃贴着何关身子而过，正砍在老赵尸体上。

刀刃前端斩入老赵腹部，刀刃后端砍在老赵手臂上，竟将一条小臂齐齐砍断。尽管有老赵尸身阻隔，刀刃劈砍间，仍陷入地下三寸有余，刀势稍顿，给了何关一丝喘息之机。

老赵尸身被砍中，随着金二刀刃回撤，刀刃上带出的血水飞溅在何关脸上，一阵刺鼻的腥气冲入。何关只觉脑袋一晕，只觉这味道甚是熟悉。瞬时，眼前满是血色，心中忽地一紧，“啊”地叫了一声，脑中昏昏沉沉，一时仿佛将身边诸事忘了个干净。

何关喊过一声，几乎是与那喊声同时，仿佛求生本能，原地一个旋子，从地上翻身而起。起身后并不停歇，飞起一脚，甚是迅疾，正踢中金二持刀的手腕。

金二一刀砍空，正自懊悔错过半寸没有砍中对手，拔出刀刃，正待再攻，却见眼前一晃，对手已从地上跃起。黑暗中，凌空一脚踢来。金二心中一凛，料不到对手动作如此迅疾，躲避不及，手腕已经被踢中，只感手上一松，单刀把持不住，脱手飞出。

失了兵器，金二大惊，更见对手身法迅疾，如同换了一人，心中更惊，接连后退两步，只觉脚上踩中一物，知道是老赵的短刀。后退中，俯身将那短刀拿在手中，心中狠道：“便是死了，也在你身上留几个透明血窟窿。”如此想着，上前一步，迎着何关，欺身过去，手上短刀直朝何关再次踢来的腿上划去。

金二这一下甚是阴毒，那短刀隐蔽，也无刀刃破空之声，不易发觉，迎着对手来势划去，若对手不及躲避，便可在那腿上划出一道深入骨头的刀口。若腿上筋脉割断，立时便令其失了反抗之力，甚而丢了性命，比之刀刃直接刺入，伤害更甚。

何关身子拧动，两脚连环踢出，忽觉腿上一凉，身子反应甚快，本能地躲闪，一个翻身后撤，腿上已经被金二的短刀划中，只是后撤及时，刀尖划过，留下巴掌大的伤口，并不深入。

何关停住身子，伸手在小腿上摸了一把，只觉手上湿乎乎的，将手指放入口中，只觉咸咸涩涩的，入口甚腥。黑暗中，何关脸上露出一丝反常的诡异神色。

夜色昏黑，对面的金二并未看到。

（二）

旁观的老黄见金二占了上风，逃跑之意渐渐淡去，心中转念，寻机相助。

客栈中的老斧子已走出客栈，站到客栈门外，两眼盯着夜色中互斗的两人，心中百般思量，仍是想不明白事情如何会发展到此等地步。更想不出，这年轻汉子是哪里来的，如何竟能片刻之间便杀了对方两人，更与闻名江湖的悍匪金二斗得不相上下。

金二一招得手，心中又喜又惊。喜的是：毕竟在对手腿上划了一刀，即便伤口不大，但两人相斗，气血涌动，那伤口定会流血不止，久之，对手必定气力不支。惊的是：自己如此隐蔽的一刀，对手竟能反应神速，腾身躲过，只受了轻伤。

不管如何，对手已经负伤，自己便是与他周旋，时候稍久，也能耗尽他的力气，要了他的性命。如此想着，抢身一刀，直朝何关小腹划去，仍是不见刀光，不闻风声。

何关眼观，耳闻着对手来势，并不躲闪，舒展两臂，迎身而上。也不见他如何动作，两只手臂已夹住了金二持刀的右手手腕，脚下错步，身子拧动，夹住金二手腕的两臂随着拧动，金二只觉手腕一痛，便任由对方拉扯着身子前倾，那持刀的右手竟翻转朝着金二自身刺去。

金二大惊，躲避不及，手臂上一凉，那右手短刀正刺入金二左手的上臂，疼痛之下，金二低吼了一声，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。

何关见一刀刺中，并不纠缠，两臂放松，放开金二右手，退后一步，站定身子，看着金二，并不抢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