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班的官长就这么呆立了数分钟的时间后，再次开口下达了命令，未曾放下照明弹发射器的士兵，根本不带犹豫的就重复起了先前的操作流程。

“嘭……”

清脆的响声，装填好的第二枚照明随即弹离开了炮膛，按照物理轨迹，升到了它所能达到的最高点。接着，昏暗的天穹中，一个光点徐徐亮起，并不停扩大，直至它释放出的光度达到了让人有些难以直视的地步。

“长官！你看那滩水面！”

一名士兵瞪大了双眼向前迈出一步，身体抵在了墙上，伸出手，在反射着光芒的雨线中指向了那颗肉瘤的方向大声喊道，那变调的吼声中夹杂的复杂情绪，让人难以理解。

士兵慌乱的行为登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，他们没有去责怪士兵的一惊一乍，只尽皆跟随着话语的指引，把高悬而起的视线落点垂下，再度覆盖在了那片区域。

光映下的黑色水滩，在两颗照明弹相继照亮天空大地的空隙时间，又扩大了不少，那颗漂浮在空中的肉瘤在不知觉间，底部已然沉入了那黑色的水滩之内，单是目视，那沉入地面的部分，达到了个匪夷所思的深度。虽然北岸的大地，早就被炮火覆盖了几次，遍地疮痍满目，坑洼成堆，但他们反复搜索大脑内的记忆，也不能说服自己，那个位置原本就有那样一个深坑的存在。

忽的，一圈白色的涟漪，以肉瘤为中心，在那如墨的水面不规则的扩散开来，这一圈涟漪撞击到仍在扩散的水滩边缘后，消散一空。然而就在涟漪散去的一刹，肉瘤之下又一圈白色的涟漪随着肉瘤的跳动，泛了出来。

双手按住窗沿的官长，身体不自觉的前倾，伸长脖子凝视着余光下的黑色水面，猛地皱起了眉头。

他先是稍稍抬起头，看着空中微弱成了光点的照明弹，那发散出的余威，依旧还是在夜空中照耀出了一小片范围。随后他又垂目，盯着那不断泛出涟漪的黑色水面，好像除了那持续泛起的白色涟漪，即使外界的光线无论猛烈到了哪种程度，大雨狂野到了何种地步，那洼水面都没有呈现任何的反应，就像是光，或者雨水在接触到了水面的一瞬，就被吞噬了一般。

‘那真的是水吗？’

一个古怪的念头突兀的自心头而起，并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思绪，他只怔怔的注视着那颗球，那片水，一如身边众多士兵。